时值二月初春,黄河北岸的风陵渡头扰攘一片,驴鸣马嘶,夹着人声车声,这几日天候乍寒乍暖,黄河先是解了冻,到这日北风一刮,下起雪来,河水重又凝冰。
伴着风雪,远远的走来两人,一大一小。小的也就十七八岁,大的看来似乎也不大,倒好似兄弟两个。叫店里众人关注的,却是这二人踏冰过河而来。
黄河虽结冻,但下面大水滔滔,冰层并不厚,上去一小娃还可以,一个大人,恐怕走不两步,就会沉下去。但这两人却从冰上而来,实在叫人惊异。
推门打开,北风一吹,夹杂着雪花,带起漫天的寒意。从开门到关门,也就眨眼的功夫,但屋里的客人,都暗暗打了个寒颤。
“小二哥,还有客房吗?”林长生轻声问了一句。
小二陪笑道:“不好意思客官,早就满了。您看这屋子的人,都是没客房的。”
林长生点了点头,与郭破虏走到一桌前,道:“那就先上些吃的,来坛烈酒。”
“好,好,客官您稍等。”
很快,酒菜上来了,冒出一股热气,叫人看了就满心欢喜。林长生给郭破虏倒了一碗酒,道:“来,尝尝。”
郭破虏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小声道:“林叔叔,爹不让我喝酒。”
林长生笑道:“江湖汉子,哪有不喝酒的。你爹一样喝。来吧,你不喝酒,以后怎么混。”
郭破虏半推半就,也很好奇的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但酒太烈,一入口就叫他脸色一红,咳嗉了起来。林长生笑道:“你这小子太老实了,这可不好。”
郭破虏尴尬一笑,这一路走来,林长生教导了他一些东西,对郭破虏的冲击可不小。
在郭家,郭靖教他的是国家大义,可此时的国家大义并非等于百姓,而是等于大宋朝廷。林长生说的不同,他口中的国家大义等于百姓,而不是朝廷。
在襄阳还好,那里虽艰难,可有郭靖、黄蓉等人在,外面又有蒙古大军逼迫,没什么贪官污吏。然出了襄阳一路走来,却完全不同了。
不说蒙古人一方祸害的百姓,在大宋境内,百姓也一样艰难,更有许多贪官污吏,这就叫郭破虏有些受不了了。
他的主观思想也第一次冲到了冲击。
郭破虏是老实,可他不傻,就如郭靖一般,他老实,但好坏还会分。百姓与贪官,哪个是好的,哪个是坏的,用思考吗?
既然如此,他们这般救大宋,值不值得?
第一次他对父亲的话有了怀疑。同时,林长生也告诉他,他们救的不是大宋,而是百姓。如果你不在百姓前面加上“大宋”两个字,百姓就只是百姓,与朝廷没有关系。这与杀贪官,是一样的行为。
同时,他又问了郭破虏一个问题,没有大宋之前,百姓是怎样的?
这似乎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可对郭破虏的冲击,却是全面的。他以前的世界观,似乎一下子就被冲碎了。而林长生为了改变他,甚至特意带着他杀了几个恶霸、贪官。这些,都是宋朝那边的。
看着现在的郭破虏,早已没了开始的那股朝气,沉寂了许多,脸上竟是带着一股不符合年纪的沧桑。
“林叔叔,既然百姓始终是百姓,那我们为何还要……”他话没有说完,楼梯便响起了脚步声,两个女子一绿一白,款款而下。
林长生看去,微微一讶,起身道:“师妹……”
“师兄……”绿裙女子一脸惊喜,快步走了过来,道:“师兄,真的是你。我接到丐帮消息,还有些不信。”
林长生笑道:“师妹,十六年不见了,过的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