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家米行能出什么事?
商为下,贩为贱。
但常胜街的那家米行背靠洛城几大世家,道上的只管当做瘟神供奉,唯恐避之不及,哪里会去扯老虎的尾巴?
于娓娓丢下水瓢进了厢房掩门而窥。
等书房里的人慢慢走出了门,她才打开门走到院中。
刚才书房中施琅所说宛平城,与之有关的正是一年前借避难之名暂住金公馆的傅家。
傅家和金家和都是遗留的满清亡戚,像这样庞大的家族,宛平城就她知道的便有几处。
按古话说,这些贵胄原都是皇亲国戚,怎么别的不来,偏偏就傅家一门,还只送了一位小姐来?
于娓娓不置可否,她才不信避难这样哄小孩的借口。
转念一想,连她都看得出来的事情,难道洛城几大世家不知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
可她也不好从中作梗,旗人之间以血统相连,要是贸然行事,若不成倒反噬。
她才不做赔本买卖。
这件事还是要禀报主人来定夺;再者,顾氏覆灭,主人应当有下一步行动,她这边儿还得找到宝珠。
思定于娓娓回内室换了一身衣服,编了一个理由跟大珍过过面便走了。
于娓娓的这个主子她从未见过真实面目,从背影看只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男子身形,且每次约见的地点也是随机而变。
这是个毫无规律可寻的人,于娓娓想着飞快的睃了眼黑衣人长袍之下的一双墨色长靴,肥长宽大,分明就是一双男人的脚。
这次约见之处是郊外一处土坡后面的废弃凉亭,从大道上看,只看得见亭子高高的穹顶。
每次选址避人耳目倒是如出一辙。
“主子,据我探查,景家、江家、金家三方已经开始查到沈氏所染之毒与顾氏有关。”
“哦?”黑衣人侧身未转头,依旧背对身后之人,“顾氏这个心腹大患已除,他们三家应该正当疏松布防,这个时候你去做之前我交代的事情就会事半功倍!”
于娓娓知其所指,但却略有担忧。
“主子,娓娓还有一事禀报,这顾家虽然已除......”
黑衣人大手一挥,不耐道:“我知道你意下所指,顾家既然已经玩火自焚,那顾心慈生与死于我们来说已经构不成威胁,她现在不过是耐着张家苟且偷生,再说张家之上还有沈家,你认为沈家那个刁钻的大小姐会给她好日子过?”
于娓娓嗅到一丝急迫的味道,可这山里绿植遍布,分明没有半点儿炎热。
湿土和腥翠划过她的鼻尖。
“主子英明!只是属下所担心的远不止此事,我听见景、晏、江三人说那顾氏只是负责制毒,身后还有与之合作之人专门负责运输、售卖等,而我听他们的言辞之间透露,此事和宛平城有牵连。我想若是能先在宛平城找到这些人再为我们所用,那么洛城便唾手可得!”
“宛平城?”黑衣人思索着,“宛平城现今乱着,年前派去的探子都已不幸身亡,我派去查探的人也毫无音讯,多半是着了道,所以至今原因不明,如今我们的重心是放在占领洛城,不可再因他是损失人力,因此宛平城我就没有再派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于娓娓神色一暗,稍纵即逝。
她何不是这些密探中的一员?若不是主子视其为手中王牌,那她此刻的葬身之处又在哪里?
心中五味陈杂,愈想愈痛,只有快快与主子成事,她才有脱身的可能!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