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老宅原在法租界的地段,只是后来与洛城一分为二。
顾瑞渊纵身火海以死谢罪之后,顾家除了这处老宅,其余的地产皆用于抵债或作为变现遗产。
可隐隐有传闻说,顾瑞渊一死,实则是自己揽下所有罪名,以保全其长女顾心慈一条命。
对于外界来说,传闻终归是传闻。
众说纷纭之后,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这份遗产上。
虽然现今由顾一北(晏昌旭)、顾心慈两人平分,可自从顾家这个庞大的家族土崩瓦解之后,顾心慈就被公董局明令禁止进入法租界。
这条昭告天下的禁令就是那则传闻的起源。
而也就是这条禁令,导致没有明面儿划分的顾家老宅,轻而易举的成了法租界大都督顾一北的囊中之物。
所以这顾家倒不算满门覆灭,顾一北身份特殊,晏家米行的老板收养他数年膝下未曾有出过一名亲儿,全把这个收养的儿子当做亲生的,取了个大富大贵的名字——晏昌旭。
到了顾家来认人的时候,这认祖归宗先放到一边,他先来了个大义灭亲,不仅端了顾家制作鸦片的老巢,还将涉案人员皆数缉拿归案,可独独放过了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顾家于他虽无养育之恩,但到头来,却挡不住他是个忠孝之人。
性格决定命运。
这之后的日子自然年少有为,平步青云。
可顾心慈就没有他这般君子坦荡荡的胸襟,她不但是罪魁祸首,终日溺在父亲活活烧死的情节里。
又因家产一分为二,与她臆测父亲重男轻女相反,常常心中郁结难舒,整天唉声叹气的。
这一天,张弘宪又是整夜未归。
“冰雪,冰雪......”顾心慈半夜迷迷糊糊的醒了,觉得喉咙如同火烧,“拿水来.....咳咳....”
冰雪正假寐,听见唤她,立马醒神进了内室,倒了一杯温水。
“小姐水来了”她扶起顾心慈,却忧心忡忡,“您的身子这样烫可如何是好?我去叫医生来给您瞧瞧?万一要是发热了可不好的。”
顾心慈摆摆头,苦涩道:“不必了,这么晚了,莫要惊动阖府上下,我身子自小便好着,你也是知道的,最近......再给我倒杯水来,我只润润嗓子便是......”
眼看顾心慈日渐憔悴,冰雪都替她伤心,想着眼眶便红了。
再捧水杯过来,顾心慈却推开道:“你把灯点上吧,刚才热醒了,现在睡不着了.....”
冰雪便去开灯,电灯明明暗暗,她正调着合适的亮度,后边儿顾心慈支起身子勉强靠在床榻上。
她现在连呼吸都是艰难的。
可还念念道:“老爷何时回的?我应是睡着了,他把外套挂在这边儿我都没听见.....”
冰雪的肩膀一抖,手下调试亮度的旋扭一滑,灯泡变得亮澄澄的,刺得她眼睛一眯。
她慌着回头去答复,却眼前一片模糊,好半天才看清斜靠在床上的人正耷拉着头瞧她。
“小姐,姑爷没有回来.......”冰雪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好像说着无法启齿难、令人羞愤的丑闻。
“哦,是吗?”顾心慈翻了个身,朝床榻里面去,“子诚如今正值事业上升,白天夜里的,你别把我病了的事说给他,免得他担心......”
冰雪知道张弘宪身在何处,一如形容枯槁的顾心慈神志不清自我麻痹一样。
但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她涩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