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王越之言,淮伯点了点头,道了声有理,在他眼中蔡国到底还是庞然巨物,淮上联军战场上打胜几仗是可以,但想要继续打下去,将其灭国怎么可能呢?
不过,淮上到底能否扫灭整个蔡国呢?
淮上贵族们口中的速战当然不可能,理由正是王越说的那些。
但以王越之能,统帅淮上联军,步步为营、徐徐图之,先据蔡南为根基,经营数年存储粮草,再攻蔡中,如此一步步吃进消化,有个三五年是可以达成的。
但接下来问题就来了,淮上五国又不是王越的,他顶多算在其中以技术入股,花费那么长时间灭了蔡国,他能得多少,并且在此之后,蛇余国地理位置就在淮上五国内地了,他的发展空间又会在哪?
他可不想将自己一直捆绑在淮上的战车上。
蛇余国的利益,才是他的根本。
考虑到这点,王越当然选择见好就收,蔡国那诺大的地盘,将来还是留给日后强大起来的蛇余国好。
此言得到淮伯赞同后,立刻由淮伯通过祭司网络传回了淮阴后方。
稍后,一直关注此战的淮上贵族就传回讨论结果。
结果么,当然是按照王越的意思来。
他们也不是傻子,灭蔡之想只是被一时胜利稍稍冲头,有一盆冷水泼下就够他们清醒了,清醒过来恢复理性,当然以最合乎自己利益来办,今日一战后,只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尚氏大笔赔偿,又可得蔡南诸邑之地,此等好事谁人不愿呢?
接下来,谈判的事,就交给作为与地主老相识的淮伯出面,具体事务也由淮上贵族商议。
王越在此事中只有一些商业上的要求,就是尚氏须保证将来蛇余国公民于其地在正常交税的情况下,商业货殖利益不受任何侵犯等诸如此类,说白了就是为将来蛇余国向尚氏领地倾销作铺垫。
如此一番计较,淮伯便亲赴槐下城东城。
此时,槐下东城上空,目睹了吴氏统领蔡国国师之毁灭,尚文却在为接下来的战局发愁,见得淮伯驾雾而来,心下顿时就是一惊,只道莫非蛇余公子才干掉了他之真身,又来拿他?当即运转重力,几个呼吸间扯出音速,横空就跑,直到看到淮伯似无攻击意图,这才稍稍安心。
淮伯看着此景,心下微叹,昔日不可一世之地主,今日竟成了惊弓之鸟,便大声道:“地主阁下,多年未见,别来无恙乎?”
别来无恙,若没有淮上军,当然无恙,有了淮上军,何止是有恙,简直是要命,尚文心中如此说,但面上不表,强自道:“淮伯阁下今日莫非是来嘲笑于我的?”
淮伯看了看城内下方无比混乱的撤军场面,大声道:“我淮上五国会盟、组成联军,本是因阁下和蔡国之强势不得不自保,兵出蔡国,也仅是想收回昔日我淮上旧地,并无他意,更不想见因战事而生灵涂炭。”
“只是阁下和蔡国一意与我淮上留难,既不肯放弃对淮上之野心,更不理解我淮上收复失地之意,方有此战,以至于双方皆自损失惨重,无数武士、武卒于此战中丧命,整个槐下城都因神陨毁于一旦,将来必成死地,此却实非我淮上人之愿,是以今日本伯前来与阁下一会,乃求阁下与淮上化干戈为玉帛,以免此战继续下去,更多的人因此而死去。”
尚文心下冷笑,淮伯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什么不想见战事而生灵涂炭,既不想见,还打过来做什么,还杀这么多人?
什么双方都损失惨重,自淮上联军与蔡国开战以来,从来只见蔡国武士、武卒被弩械、流星杀的血流成河,何曾见淮上武士、武卒死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