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驻华公使馆的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两份急电——一份给巴黎外交部的、一份给西贡交趾支那总督府的——都在当天晚上发出,其中给西贡交趾支那总督府的,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一过,就到达目的地了。
格朗迪埃尔刚刚用过午饭,正在惬意的享用餐后甜酒,拆开电报,略略扫了两眼,刚刚入口的薄荷酒立即不辨滋味,紧接着,胃部一阵抽动,吃下去的生蚝,似乎活转了过来,被柠檬汁压制的海腥味儿一跃而起,同胃酸混在一起,一块儿涌上喉头,恶心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打败了?!
“无一人片板逸出”?
即是说……全军覆没?!
怎么可能?!
格朗迪埃尔立命请穆勒将军过总督府议事。
穆勒今天的午饭吃的比较迟,一盘芝士焗大虾只吃到一半,原本想着,别的饭菜也就罢了,至少让我把这盘大虾干掉,可是,总督府来人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站在餐桌边,摆出了“立等”的架势,问他出了什么事儿,又说不晓得,只好悻悻的推席而起,心中暗骂格朗迪埃尔“混蛋”。
捧着电报,只看到一半,穆勒就咆哮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看到最后几个字,西贡海军司令阁下已是面红耳赤,额头上的青筋,更是一条条的绷了起来,他将电报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怒吼道:“假的!造谣!”
“造谣?”
“这是……心理战!”穆勒说道,“中国人在打心理战!”
心理战?
嗯,这个思路,倒是和博公使“讳败为胜”的高论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驻华公使馆那群笨蛋,个个都不用脑子的!”博罗内咬着牙,“不分析、不判断——中国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中国人给什么,就吃什么!——真正是一群猪猡!”
这可就冤枉人啦。
这封电报,表面上,确实只是“相关信息”的汇总,并没有驻华公使馆自己的“分析、判断,”可是,博公使和克一秘,私下底是很“分析、判断”过一轮的,不然,咋和您穆将军“异曲同工”呢?
之所以没有把这些“分析、判断”放进去,是因为未接到任何来自己方的消息,不好妄下论断,不然,说错了,算谁的呢?
而“未接到任何来自己方的消息”的责任,实在该包括你穆勒将军在内的西贡方面负起的,你却掉转过头倒打一耙?
哼!
不比穆勒,格朗迪埃尔颇有“责任”的自觉,在等候穆勒的这段时间内,他已经初步冷静了下来,摇了摇头,“不像什么心理战——”
顿了顿,“你看,阵斩法酋图某——自然是指图尼森;擒获法酋安某,其人重伤昏迷,生死未卜……自然是指安邺;法酋巴某、丹某缴出佩剑,率残部请降——自然是指巴斯蒂安和丹尼斯……”
“那又如何?!”
格朗迪埃尔没搭理穆勒,继续说自己的话,“还有,‘法军三兵舰‘蝮蛇号’、‘梅林号’、‘玛丽公主号’,尽数为我虏获——你看,人也好,船也好,指名道姓,清清楚楚——”
穆勒继续嚷嚷,“那又如何?”
不过,这一个“那又如何”,已没有上一个“那又如何”的中气那么足了。
“什么‘那又如何’?”格朗迪埃尔提高了声音,“不是说中国人不会干谎报战功、讳败为胜的事情,可是,干这种事情,具体战果,人船数量,必然都是含含糊糊的,哪里能够一一确指?”
微微一顿,“声称‘阵斩法酋图某’、‘擒获法酋安某’,结果没过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