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榻上,一动不动,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欣喜。
过了好一会儿,翻了一个身子,让开那道光线,取过放在枕边的金怀表,打开盖子一看,居然已是申正二刻了。
慈禧吓了一小跳,即是说,黑甜一觉,几乎睡了一个半时辰。
午睡这般酣然,亦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而且,这儿还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也没有宫女在屋内值守,却如此安心忘怀——这是怎么回事?
合上表盖,并未马上起身,反而裹了裹被子,蜷了蜷身子。肢体屈伸,带来了细微的痉挛般的快意,使她的鼻息化成满足的呢喃。
被窝温暖,令人贪恋,而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马上起身的必要。
宫里面,生活节奏单调而精准,按时按点入睡、起床,是不可移替的铁律,不论是兰儿、懿贵妃还是圣母皇太后,都不能违反,也没有想过要违反。
这是多少年来,第一次不需要按时按点起床?
那缕明亮而温暖的阳光,就挂在头顶,仰面看去,无数细小的颗粒在阳光中飞舞。
这个普通不过的景象,却令慈禧如陷幻境,恍然有不知是梦是真之感。
多少年了,没有见过——或者说,没有留意过这种景象了?
微微的、莫名的心酸,无声无息地爬上了心头。
女人咬了咬嘴唇,我的眼睛……湿润了吗?
一刹那间,她涌起了一股极其强烈的欲望,想留在这种如梦如幻的感觉里,想留在这种……生活里。
过了良久良久,慈禧渐渐清醒过来,抹了抹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渐渐地,心境平静了下来。
不过,她还是不愿意起身。
这一觉,睡得极踏实、极透彻,神完气足之余,慢慢地,另外一种情愫暗暗地生了出来。
她嘴角抿着笑意,心里面说道:他不是讲什么,“太后起居,就由臣来伺候”吗?好,我就等他来“伺候”我起身。
悠然地看着那缕光线慢慢地变化着位置,慈禧觉得,这真是天底下最美好、最惬意的等待。
她没有等太久。
敲门声响起,接着,是那个令人无比安心的声音:“臣关卓凡请见。”
慈禧的心跳快了起来:“进来吧。”
关卓凡推门而入,看清楚室内景象,顿时就怔住了。
慈禧从榻上略略欠起身子,浓密的青丝散落在枕头上,被子拉到胸口,修长光洁的脖颈露在外面。
榻上玉人,冬困方醒,星眼微饧,香腮带赤,欲笑还羞。
关卓凡体内欲火“蓬”的一下便烧了起来,一咬牙,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慈禧见他这个架势不对,刚刚轻呼一声:“你做什么……”情郎强健的身体,便挟着一股从室外带进来的冷风和男人特有的浓烈味道,压了下来。
被子掀开一角,如兰如麝的温热气息荡漾出来,入鼻入心,男人更是无以自持,探手入怀,大肆磋磨。
冰冷而粗糙的手掌,令慈禧浑身起了一层微栗,她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外面有人……”
“请太后噤声就好!”
“你……你说话比我还大声……”
接下来,就没有人说话了,只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女人强抑的娇喘和衣衫被褥的窸窣声了。
……
不晓得过了过久,喘息声终于平静了下来。那缕奇妙的光线已经消失不见,舷窗外依然明亮,但舱内开始变得暗淡了。
地上一片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