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邦的狼主?”白氏笑了,“你这个譬喻,似乎不大……”
说到这儿,秀眉微蹙,“恰当”二字,终究说不出口。她不能不承认,关卓凡的自喻,真的是很“恰当”的。
“敦柔的心里,”关卓凡说,“既然存了这个念头,就免不了……受辱之感,见到我这个‘罪魁祸首’,哪里还摆得出笑脸来?设身处地替她想一想,也真是……可怜!”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可是,既然圣母皇太后已认了她做女儿,嫁给谁做老婆,就全在她皇额娘一念之间,她自己是全然做不得主的——嘿嘿,这个皇太后的女儿,可是不好当啊。”
白氏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关卓凡自顾自地说下去:“如果敦柔没有进宫,留在凤翔胡同,我那位六哥那么疼她,择婿的时候,总要问一问女儿的意思的,总不至于——”
说到这儿,沉吟了一下,微微摇头:“也不一定,形势比人强,敦柔就算不进宫,弄不好,还是得嫁给我这个‘番邦的狼主’。”
白氏“扑哧”一笑:“你这个番……你这个饽饽,还真是香啊。”
关卓凡叹了口气:“香不香的,我不晓得。不过,我跟敦柔,其实同病相怜!嫁给谁,她做不得自己的主;娶谁为妻,我也是做不得自己的主的——都是身不由己!”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氏一眼。
白氏的脸儿,没来由的红了。
屋子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根子找到了,”关卓凡打破了沉默,“事情的究竟,也算弄明白了。有道是‘对症下药——可是,虽然晓得症结在哪儿,但如何下药,我还想不出来,双双,你……”
他满怀期待的看着白氏。
“这个事儿,我想,大约不能‘对症下药’。”
哦?好新鲜的说法!
关卓凡的期待值更高了,他虚虚的拱了拱手,笑嘻嘻的说道:“白老师必有以教我!请说!”
“你再‘白老师’长、‘白老师’短的,我就啥也不说了。”
“好,好,双双,你说,你说!”
说完,关卓凡坐了下来,双手抚膝,上身微微前倾,一副凝神倾听的样子。
“我想,”白氏平静的说道,“出身是变不了的,经历是变不了的,性格脾气,大约也是变不了的。还有,敦柔把这桩婚事,看做‘和亲’,这个念头,一时半会儿,大约也是变不了的。”
“这些都算症结,”关卓凡说,“却一样也变不了,所以你说,不能‘对症下药’,要另寻路子。”
“是。”
顿了一顿,白氏继续说道:“敦柔对你,是有‘一定之规’的——她事事都照着规矩来,照着礼法来,你捉不到她的短处,虽然恼火,却无可奈何。怎么说呢?嗯,不是有一种功夫,叫做什么‘金钟罩’么?我觉得,敦柔就是拿规矩、拿礼法,做成自己的‘金钟罩’,躲在里面,叫你碰不着她,有劲儿使不上,干着急!”
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好,今晚的第三道啦。
关卓凡双手轻轻一拍:“对,我先要打破她这个‘金钟罩’!”
“正是。”
“你说,我该怎么打破她这个‘金钟罩’?”
白氏微微一笑:“你对付女人,是顶顶有手段的,这个,还要我来教?”
关卓凡不由大为发窘,正寻思着该如何解嘲,白氏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我想,她的‘金钟罩’,既然是……规矩和礼法做成的,你……就不可以照着规矩、照着礼法来,我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