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卓凡一边儿转着念头,一边儿点头说道:“好,你回禀圣母皇太后,我今儿晚上就开始布置,一定妥妥当当的。”
李莲英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一回,我瞅着,主子同以前,呃,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这一回”、“以前”,指的都是慈禧、关卓凡宫外会面,李莲英这个话,关卓凡自然听的懂。
“哦?哪儿不一样啊?”
“以前,都是兴兴头头的,这一回……呃,我实在说不大好,主子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几天,主子的气性不大好,有个宫女,进茶的时候,盖碗里的茶水,洒了一点点在托盘上,就挨了二十小板子——这个情形,许久没有过了。”
慈禧不是一个容易喜怒形于色的人,更不是一个遇事沉不住气的人,关卓凡想起了养心殿上慈禧奇怪的表情,心下确定了:一定发生了大事儿,且不是什么好事!
“我偷偷问过玉儿,”李莲英皱着眉头,“是不是主子身子不爽利,害肚子疼,所以气性大?玉儿又说不是。可是,到底为了什么,她也摸不着什么头脑。”
关卓凡点了点头,说道:“好,你们已经尽力了,今儿晚上和明儿白天,如果还有什么状况,想法子及时给我递个信儿。”
“是,奴才遵命。”
顿了一顿,李莲英再次压低了声音:“那个人是谁,我查出来了。”
“哦?”
关卓凡虚虚的点了点自己的右耳。
李莲英立即附耳过来,说了几个字。
关卓凡的脸上,露出了“果不出我所料”的微笑:“我想也是,偌大的公主府,就他一个,是从……”
说到这儿,勾起食指,做了个“七”的手势,说道:“是从这儿辗转过来的。”
“王爷明鉴。”
关卓凡晓得,慈禧在敦柔公主府里,放了一个耳目。这个人是谁,李莲英替他查出来之前,关卓凡已经心里有数。这个人,不能经李莲英和玉儿的手,因为慈禧和关卓凡的事情,李、玉二人都“门儿清”,玉儿更是已经到了床帏不避的程度,李、玉和关卓凡太近了,监视关卓凡,就不能再用李、玉的力量。
不是李莲英、玉儿经的手,就一定是通过醇王福晋的路子了,除此之外,慈禧再没有可供机密的“自己人”了。
“好,老李,活计做的不错,你就继续费心吧。”
“是,奴才尽心竭力。”
李莲英走后,关卓凡回到上房,敦柔公主已在屋里边等着了,见到关卓凡,微笑着站了起来:“王爷饿不饿?是不是该用膳了?”
关卓凡一笑:“我晓得你牵挂密谕的事儿,可惜规矩拘着,我不能说。不过,我没挨骂,你就放心好了。”
敦柔公主脸上微微一红,嗔道:“瞧王爷说的!我是那不懂事儿的人么?军国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敢胡乱打听?”
“不是军国大事,”关卓凡说,“不过……也紧要!嗯,咱们府里,品流甚杂,该好好儿的捋一捋了!”
敦柔公主一怔:丈夫这句话,颇有深意,似乎……和方才的“密谕”有什么关系?
“是,这自然都听王爷的安排。”
关卓凡刚想说说他的“安排”,门房来报:王庄上的苏达来了,说是关于王庄“试点”,有紧要情形向王爷禀报,王爷见是不见?
苏达?关卓凡目光微微一跳。
苏达,玉儿的哥哥。
前文交代过,苏达原是做“半分庄头”的。本朝的皇庄,共分五等,“半分庄”是最小的一等,九顷以下,都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