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我晓得——不过,却不晓得钱定舫就是他的儿子,也不晓得,他们家,竟是吴越王的……”
“我原本也是不晓得的,”宝鋆说道,“钱定舫从上海来到北京的时候,不声不哈,台面上都不大见得到这个人,那个时候——”
说到这儿,微微冷笑:“他在顾问委员会里主持那个‘调置司’——六爷,这个‘调置司’的花样,你是晓得的吧?”
恭王点了点头。
“那就是朝内北小街弄出来的一个‘小吏部’!”宝鋆说道,“干着撬吏部的墙角的活儿,自然能多低调就多低调——‘闷声大发财’嘛!”
“现在不同了,‘署理外务部尚书’!嘿嘿,大伙儿都会问,这钱鼎铭是谁啊?以前没怎么听说过啊?怎么,一夜之间,卿相之位了?这,是不是太快了些啊?为平息悠悠之口,自然是要大肆宣扬其人的……‘来头’的。”
“钱定舫之左迁,”恭王说道,“确实是快了点儿。”
“可是,”宝鋆说道,“若细论履历品级,你还拿不住他的短儿呢!”
顿了顿,“这个钱定舫,是跟着轩邸打长毛起家的,一直呆在轩邸的幕中,但凡有‘保案’,必定有他的一笔,轩邸从美利坚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保到参议道了。”
“打过了回匪、捻匪,加了按察使的衔;打过了日本,赏了二品顶戴;从上海到北京,入顾问委员会,主持‘调置司’,加了侍郎的衔——他的这个‘外务部尚书’,是‘署理’,不是‘真除’,以他目下的品级,最多只算升了一级,台面上看去,亦不为太过的。”
恭王轻轻的“嗯”了一声。
“六爷,人家一步一步,走得是快,可稳稳当当的,不摇不晃!旁人最多暗自嘀咕,轩邸‘任用私人’什么的,台面上,可没法子攻讦他坏了朝廷的体制。”
顿了顿,“还有,设立‘外务部’,泰西各国一致叫好——这倒不不稀奇;稀奇的是,对钱定舫出任外务部尚书,也是一致叫好,说什么……哦,‘表示衷心的欢迎’——这可就有些稀奇了!”
“也许……是瞅着朝内北小街的面子?”
“刚开始的时候,”宝鋆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再仔细想想,不大对头呀,英吉利、美利坚、普鲁士、奥地利这些国家,是给朝内北小街的面子的——这不消说;可别的国家呢?法兰西、俄罗斯也跟着叫好呢,难道他们,也一般的给朝内北小街的面子?这,有点儿说不通啊!”
“这……也是。”
“我私下底请教了法国公使馆的一个‘一等秘书’,他说,这位钱大人,在上海的时候,在‘外交圈’里,就小有名气了,当时,轩邸和洋人打交道,不少事情,都由钱定舫出面办理,他和上海的各国领事,都熟识的。”
顿了顿,“据说,先头,钱定舫是一个洋字儿也不懂的,为了和洋人打交道,快四十岁的人了,从头学了起来,几年下来,英国话、法国话,居然都给他学通了,俄罗斯话也能说一点儿,这一层,在洋人的‘外交圈’里,算是传为佳话了——这一点上,不论哪一国的洋人,都佩服他!”
“哦……”
“从上海到了北京,你别看钱定舫不怎么和朝臣们来往,私下底,却是各国公使的常客,彼此打得火热!——六爷,你说,他出任‘外务部’尚书,洋人们怎么能够不‘表示衷心的欢迎’呢?”
“就是说,那边儿,早有……”
“是啊,早有布置!六爷,你瞧瞧,这算计,不是‘国手布局’是什么?”
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刚到北京的时候——我是说,‘他’刚刚入直军机的时候,一个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