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武士,哪怕“贩夫走卒”,只要有才干,也可入职政府,并不设上限。
虽然,迄于今日,“贩夫走卒”之中,尚未出现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一类人物,不过,“上进”的大门是打开了,下级官员之中,已经有了不少出身“贩夫走卒”的,整个萨摩藩,“民气昂扬”。
然而,中高级武士们却深感侮辱:“贩夫走卒”也可入仕?也可与我等比肩?
我呸!
“诸贤令”是以“此危难之时,用人之际”、务求“上下一心,野无遗贤”的名义发布的,可是,对于“危难之时”的说法,不少人是不认同的:
你他娘的不去招惹幕府,幕府会来招惹你?什么“危难”不“危难”的,不都是大久保利通那班人自个儿折腾出来的?
然后,拿“危难”说事儿,拿藩厅的职位买好儿,藉机扩大自个儿的势力!
其心可诛!
还有人对大久保利通招降纳叛、大量容留“维新志士”,也表示不满,原因呢,同不满“诸贤令”是类似的:
养这班人,是要花钱的——这也罢了,关键是,其中的一部分人还进入了藩厅,做起了萨摩藩的官儿。
官位这个东东,永远是僧多粥少的,“外藩”的人霸了位子,“本藩”的人的屁股下头,可就空了。
如是,怎不叫某些人牢骚满满,甚至怨气冲天?
大浦庆说,如果“许以重金”,萨摩藩内,一定有人愿意出头替大久保利通“添麻烦”,甚至,就有人效仿“博浪一椎”的,也不稀奇!
“添麻烦”?日本人的这个说法,还真是——嘿嘿,呵呵。
不过,“博浪一椎”?
对啊!原时空,这个大久保利通,就是死于“博浪一椎”的!本时空,请大久保君走上同样的一条黄泉路,不也是……嗯,很合理、很合适的一个事情吗?
萨摩藩“针插不进、水泼不入”,那是对外,如果祸起于萧墙之内,可就防不胜防了!
还有,萨摩藩目下的情形,很有一点儿当初长州藩“俗论党”、“正义派”之争的味道嘛!
“俗论党”算“保守派”,由中高级武士组成,首领为长州藩八大世家之首的椋梨氏当主椋梨藤太;“正义派”算“开化派”,由中低级武士组成,首领为高杉晋作、山县有朋,双方争的不可开交,终于大打出手,杀的人头滚滚,连椋梨藤太也送了命,最后,“正义派”完胜,取得藩政大权,开始“尊王倒幕”。
但“俗论党”并未死绝,徐四霖看出便宜,着重在“俗论党”余绪中发展自己的线人,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椋梨藤太的小儿子,叫椋梨一辉的。
父亲和两个兄长都死于高杉晋作、山县有朋等“正义派”之手,椋梨一辉对“正义派”固然怀有刻骨的仇恨,也根本不想为藩主陪葬——不管是不是迫不得已,“俗论党”、“正义派”之争,毛利敬亲到底还是倒向了“正义派”嘛!
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候,椋梨一辉下手复仇了——他将长州藩和倒幕公卿裹挟明治天皇“北狩”路线的情报,卖给了徐四霖。
为了争取“藩论”的支持,在“宫之焚”发生之前,高杉晋作就抛出了这样的主张:“若逆焰嚣张,暂不能支,则奉天皇北狩,赴虾夷地整备生聚。时机到临,南下讨逆,再造周、长二国。”
所以,“借虾夷地东山再起”的计划,在长州藩的“上士”中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那个时候,该如何“奉天皇北狩”,并无定论。
“宫之焚”的消息一到长州,这个计划立即具体化了:在越前藩若狭湾和天皇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