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文祥说道,“这句话,虽然略显俚俗,可是,很有味道!”
恭王默默的品味了片刻,点了点头,郑重说道:“不错,很有味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他果然能言行如一,诚国家之大幸也!”
悠悠的叹了口气,“逸轩此人,确实……不是凡品!”
“小房子”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文祥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六爷,现在,咱们该来想一想,轩邸所‘希翼’于你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了。”
恭王问道:“以你之见呢?”
“我想,”文祥说道,“第一,七爷那儿,大约……得有一个比较扎实的说法。”
“‘扎实的说法’……嗯,就是俯首认罪了。”
“认罪”二字,十分刺耳,不过,文祥坦然的点了点头:“是,总得给‘上头’一个台阶下。”
“不错,这是题中应有之义——不过,这件事情,虽然要着落在我的身上,但毕竟只能算是老七的事儿,还不能够真正算是我的事儿——我呢?”
文祥深沉的看了恭王一眼,说道:“六爷,其实,一切都在你洞鉴之中——说来说去,还是‘新君登基’四字。”
恭王微微一笑,说道:“博川,你我果然莫逆于心!”
顿了一顿,叹了口气,“就是不晓得,我若行此举,天下人,会给我一个什么风评?史笔如铁,又会怎么写我?”
文祥心中微微一沉,想了一想,用十分郑重的口吻说道:“六爷,你行此举,不止于为善尽亲亲之义,更是……为国家、为宗社!宗室彼此相安,朝野上下一心,国家臻于治世,都由你这个举动而来!”
“哦,有这么大的用处?”
“一定的!”文祥斩钉截铁的说道,“十年之后——不,不需要那么久,五年就够了——到时候,回过头来,自可明验我今日之说话!”
恭王默然片刻,“希望如此吧!”
“其实,六爷,轩邸‘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之谓,同你的这个举动,是异曲同工……殊途同归!”
恭王又笑了笑,“我是‘山外’的人,不能够和逸轩比肩了。”
文祥极诚恳的说道:“六爷,你虽然不在‘山中’,可是,山中的人,还是离不开你!关键的时候,还是要仰仗你一言九鼎!”
恭王摆了摆手,“一言九鼎是决计当不起的,最多……拾遗补缺吧。”
顿了一顿,平静的说道:“这么说,我得请一道特旨,去看一看老七了。”
“是——这道特旨,‘上头’必定是照准的。”
“还得带一点儿字纸进去——宗人府的规矩,可都叫我给弄坏喽。”
文祥笑了笑,没说什么。
“博川,”恭王继续说道,“这篇文章——啊,恐怕不止一篇,只能烦请你的如椽大笔了。”
文祥晓得恭王“文章”何指,点头说道:“自当效劳,我先起个稿子,六爷你再斧琢。”
“咱们一块儿商量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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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咔哒”一声,这是……开锁还是落锁?
紧接着,“咯吱咯吱”,“空房”厚重的木门,缓缓推开了。
光线射了进来,蜷缩在席子上的醇王,眯起了眼睛。
门口耀眼的光芒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醇王的脑子,兀自昏昏沉沉的,心想:这当然不是真的——我怎么做了这样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