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鋆笑道:“不客气!不过,你若替我蹲个福,我倒更加受落些。”
筱紫云嫣然一笑,手绢儿扬了扬,放出戏台上的身段儿,双手拢腰,袅袅娜娜的福了下去。
宝鋆哈哈大笑。
宝燏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掌心发潮,口干舌燥。
“你这方雪青手帕儿,”宝鋆含笑说道,“似乎有点儿意思,可否借我一观啊?”
筱紫云眼中,露出一丝犹豫,不过,只是一闪而过,随即欢容说道:“当然——不过不是什么好东西,怕污了大人的眼。”
说着,双手托着帕子,递了过来。
宝鋆接过,先说了一句,“好香!”
看时,极肃净的一方帕子,只在一角,绣着一朵白云,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花样。
“好,”宝鋆说道,“别致!不是那些‘五福捧寿’、‘鸳鸯交颈’一类的滥俗花样,还有——”
说到这儿,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这不就是你的名字嘛!”
雪青就是浅紫。
“呃……是的。”
“不晓得是哪位‘老斗’的心意?”宝鋆看了看帕子,再看了看筱紫云,含笑点头,“果然是可人疼啊!”
筱紫云接过了帕子,娇笑道,“疼我的那位是宝大人!”
“啊?好,会说话儿!”
筱紫云重新落座之后,说道:“不过,大人疼我,我可不能不懂规矩!王都老爷的笑话儿,不敢再说了——还是说回我自个儿吧!”
微微一顿,“我这个‘体热’,大夫说,是‘内热’,不关胖不胖、瘦不瘦的事儿,甚至,也不关天时的事儿。非但不关事儿,甚至,还刚刚好倒转了过来!夏天,我的身子,冰凉冰凉的,三伏的天儿,不穿短打,也不热;到了冬天,反倒热了起来,人家穿大毛的,我呢,穿件夹的,就可以过冬了!”
“好,好!”宝鋆的眼里,微微的闪着光,“夏天冰肌玉骨,冬天呢,跟一个小火炉似的,什么时候拢在怀里,都是舒舒服服的!真正是……尤物啊!”
筱紫云再次用手绢儿掩住了嘴,轻声的笑了。
直到现在,宝燏都没能够插进去一句话,只在一旁微微的张着嘴,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
筱紫云娇媚婉转,固然叫他神不守舍,老哥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话,也叫他有瞠目结舌之感:眼前的这位宝佩蘅,还是他熟悉的那个道貌岸然的一品大员吗?
“听说你搬家了?”宝鋆说道,“新的‘下处’在哪里呀?”
“还在铁拐李斜街,”筱紫云说道,“距旧的‘下处’,不过几十步的路,哦,名字叫做‘紫云山庄’。”
“这名字奇!”宝鋆说道,“叫个‘某某堂’、‘某某精舍’就好了,怎么会起个什么‘山庄’的名字呢?”
“嗐,哪儿是我自个儿起的?”筱紫云说道,“前些日子,我过孚郡王府,替孚王爷磕头,说起新的‘下处’,王爷兴致勃勃的,说,我替你起个名字吧,就叫‘紫云山庄’!嗯,‘有仙气儿,和你这个人,配的很’!”
顿了顿,“王爷赐的名字,我能说不要吗?这就样,新‘下处’就挂上了‘紫云山庄’的牌子。”
宝鋆微微一笑,“孚郡王可是稍微的好事了些——到底是‘国丧’期间,听戏就听戏吧,还非得带出幌子来,这个……”
摇了摇头,“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些。”
筱紫云的“替孚郡王磕头”,是个委婉的说法,其实就是孚郡王府叫了“春和班”的“条子”。
“还不止呢!”筱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