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陷愈深?”
“阿尔伯特亲王一去世,”亚特伍德说道,“女王陛下就搬离了白金汉宫,先是搬到了温莎堡,没过多久,又搬到了怀特岛的奥斯本宫——迄今为止,女王陛下一直住在奥斯本宫,极少回到伦敦来。”
顿了顿,“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劳伦斯爵士一起回国述职,并且明确提出了觐见的要求——一位印度总督,一位驻华公使,加在一起,资格足够老了,分量足够重了,且又是去国万里——如果不是你们二位,女王陛下还是不会回到伦敦来的。”
阿礼国愕然,过了片刻,“其实,我和劳伦斯爵士——我是说,咱们几个,去怀特岛觐见,也是可以的……”
亚特伍德摆了摆手,“不可能!女王陛下不欢迎任何外人进入奥斯本宫!只有一种情形例外——议会通过了议案,非她御署不可,才由首相一人送去怀特岛,请她签字。”
阿礼国更加意外了,“那……总有许多重要的政务,需要事先向她请示的呀?这……该怎么办呢?难道……打电报?”
亚特伍德一声冷笑,“打什么电报!”
顿了顿,“你问怎么办?——首相自个儿办呗!”
阿礼国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长将以往,君权——”
说到这儿,打住了。
未尽之言,亚特伍德深深默喻:长将以往,必君权旁落,相权坐大。
“我冷眼旁观,”亚特伍德压低了声音,“德比伯爵和迪斯雷利他们,对女王陛下的这种不正常的行径,其实并不是如何在意着急——奥妙就在这里了!”
微微一顿,“这种情形,对于首相和执政党,实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阿礼国发了一小会儿的怔,叹了口气,说道:“女王陛下搬离白金汉宫,是可以理解的——阿尔伯特亲王就是在白金汉宫去世的嘛!这个……触景伤情,睹物思人!可是,何必一定搬到奥斯本宫去呢?——怀特岛,多远、多偏僻啊!”
“正因为其远、其偏僻!”
“正因为……其远、其偏僻?”
“不错!”亚特伍德说道,“深陷悲痛、不可自拔的人,都有离群索居的倾向,都厌闻笑声甚至人声!只有在怀特岛上,独对大海和冷风,女王陛下才能够更好的……呃,或者说,更加从容的思念亡夫。”
阿礼国怔了一怔,随即微微苦笑,“入木三分!”
“阿尔伯特亲王逝世之后,”亚特伍德说道,“女王陛下一直着黑衣,不佩戴任何首饰,而且,在任何场合,都不佩戴王冠。”
顿了一顿,“另外,她下令关闭所有宫苑的舞厅——包括所有行宫、所有皇家庄园的舞厅。”
阿礼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关闭所有宫苑的舞厅?这……可是有点儿过了。”
“这不算什么!”亚特伍德说道,“最过分的是,女王陛下逼着全家人,都搬出白金汉宫——都跟着她搬到怀特岛上去!”
“啊?全家人?”
“全家人——也包括海伦娜公主夫妇。”
“啊?”阿礼国微微张着嘴,“这——”
“我方才说什么,嗯,‘独对大海和冷风’,”亚特伍德用讥嘲的语调说道,“其实是不对的,女王陛下是逼着全家人和她一起‘共对大海和冷风’!”
阿礼国苦笑着摇摇头,“我……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你看,”亚特伍德说道,“女王陛下一家子——”
顿了一顿,“威尔士亲王不必说了,女王陛下认定是大儿子害死了丈夫,根本就不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