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沐元庆是怎么进的武当派。你因为一个女人的求情,就把沐元庆给安排进了武当,卧底多年 ,而这个沐元庆还牵涉进了严世藩的集团,严世藩的罪行现在已经公诸天下,勾结外寇,私炼金蚕蛊,这两条都是皇帝无法容忍的大逆之罪,而你陆总指挥,不也就是他们的同案犯了吗?”
陆炳的脑门上开始沁出汗水,面沉如水,双眼中光芒闪闪,似是在判断得失,李沧行眼见其有些心动,继续密道:“而且陆总指挥曾经让凤舞,也就是你收养的纪晓君与杨慎的女儿去和严世藩联姻,这件事情几乎尽人皆知,皇帝也会觉得你跟严世藩有过什么秘密的交易和往来,加上严世藩此贼一肚子坏水,现在这种情况下自知难有活路,一定会拼命拉你下水,把所有的恶行都说成是与你同谋,陆大人,你觉得皇帝会信你的辩解吗?这时候你去武当找沐元庆报仇,皇帝会怎么看?他是会相信你是公报私仇,还是觉得你是要杀人灭口?”
陆炳厉声喝道:“别说了,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李沧行双目中精光闪闪,上前一步,沉声道:“我要的很简单,就是查明真相,找出那个元凶首恶,真正地为我,为彩凤,为紫光师伯,为这么多年被这个罪魁祸首愚弄,欺骗过的所有人复仇!”
陆炳的眼睛瞪得大大地,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沧行,而李沧行也毫不动摇着回视着陆炳,两个男人都清楚,这是一场意志的比拼,谁先眨眼退缩,也许就会把整个人生的追求都给颠覆,可是要赌上的代价,也是极为沉重的,陆炳要以自己的官位和全家老小的性命来赌一个复仇,而李沧行追求的真相,也许会让一生的最爱离自己而去。
一阵清风拂过,吹起陆炳额前的一缕半黑不白的头发,陆炳长叹一声,转过了头来,轻声地说道:“沧行,真相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吗?你就没想过,也许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快快乐乐地活着,不也是一种幸福吗?现在沐兰湘已经回到了你的身边,你何不放下一切,跟她浪迹天涯呢?非要趟这一潭浑水,对你,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李沧行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虽然小师妹是我一生最珍视的人 ,但是我师父,紫光师伯他们,被这个罪魁祸首害死,难道他们的仇,我就不报了吗?如果我放下这些仇怨,自私地跟着小师妹在一起,我又岂能心安理得?就是小师妹自己,若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元凶首恶,她又怎么能坦然面对?陆炳,逃避现实不是办法,我终归要去面对的,也许这就是我李沧行,还有我的小师妹,还有彩凤,永远无法逃过的宿命吧。”
说到这里,李沧行的眼中泪光闪闪:“还有,还有凤舞,我负了她这么多,要是连为她报仇都做不到,那还算是人么?”
陆炳幽幽地叹道:“沧行,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后悔的。好,严世藩我可以给你审问一次,可是你记住,我只给你两个时辰,武当那里,我也让你先去自己查,但无论结果如何,我最后都会和沐元庆有个了断。”
陆炳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山岗,只留下了李沧行一人,在那里迎风独立,劲风一阵阵地吹着他那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的脸,他喃喃地自语道:“李沧行,你真的愿意为了真相付出一切吗?”
小半柱香的功夫后 ,小山包上,又多出了一个人,方圆三里之内,天地之间只有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站着的汉子是李沧行,躺着的胖子是严世藩,这位在半天前还不可一世的小阁老,这会儿已经给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软瘫在担架上,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已经完全散乱,而那张保养得很好的脸上,这会儿居然是皱纹密布,也就仿佛是这一瞬间之间,他整整地苍老了二十岁 ,看起来就象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严世藩的两只断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