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黄昏,在天狼军新营前,南边十里处明军新扎的临时营地,不,这里也算不上临时营地,只是一些帐蓬,连栅栏也没有,东一堆西一顶的,连着三十多里,十万明军,已经在此展开,这会儿正围坐在火堆前,十几人一群,兴高采烈地一边吃着饭团,喝着烈酒,一边吹嘘着白天的那场大战,尽管不少人战斗了半天,又一路狂奔至此,但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没有一丝疲态。
而在另一边,许多辅兵正在削着木头,往这些两尺长的木头一端涂上桐油,制成一根根的火把,而张常和朱武,都已经亲自上阵,向着本方将要出发的军士们,作着最后的战前动员。
一边的小山岗上,张居正轻轻地叹了口气,对着一边的,身为游击将军的张子玉说道:“儿啊,为父感觉总有些不对劲,可是现在大帅已经听不进我的话了,看来,我们还得早作准备才是。”
张子玉抬头看了看天空,喃喃地说道:“爹,虽然现在一直在刮南风,但是孩儿以为,这么明显的火攻条件,天狼就算再昏了头,再匆忙,也不可能把大营扎在这芦苇丛中,要是说他的新兵战斗力不行,战场上打不过,这还有可能,但是他现在布置防守和营地也这样,这实在不象他啊。孩儿以为,其中必然有诈,他只怕是想让我军尽锐而出,强攻他的大营。”
张居正点了点头:“为父也是这样想的,可是现在陆总指挥和两位副帅已经给胜利冲昏了头脑,不听我的良言相劝了,儿啊,如果我们救不了他们,那起码也要作好接应才是。我们张家的五千私兵,已经准备好了吗?”
张子玉点了点头:“正好这回陆总指挥他们不想让我们抢得功劳,于是安排了咱们作为后卫,爹爹,一会儿打起来后,我们要怎么做?”
张居正看着那不停地向北飘扬的旗帜,出了神,半晌,才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不过告诉弟兄们,随时作好撤离的准备。”
夜色正浓,乌云遮盖了一轮明月,让整个大地变得一片黑暗,白沙河的涛声一阵阵地传来,清冷的湖风吹拂着地上长长的杂草,让其不停地起伏着,可是,这杂草中仍然不停地抖动,若是在白天,就能看得清楚,数万身着黑衣的明军士兵,正口衔枚,手里拿着几枝浸满了桐油的火把,悄无声息地向着北边的天狼军营寨接近,而营寨上那若明若暗的几点灯火,就是他们最好的指示。
陆炳今天没有骑马,和朱武兄弟,张常等将领们一样,都是步行接近敌营,每个将佐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兴奋,已经到了敌营前不到百步了,可是对面的天狼军营寨里仍然一片安静,显然没有人察觉他们的接近,对于这三四万人来说,能这样悄悄地潜行接近而不给发现,这场夜袭就成功了一半。
张常的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大帅,情况有点不对啊,天狼军的营地里,是不是太安静了一点,好像连巡逻的军士也没有啊。”
朱武勾了勾嘴角,小声地回道:“老管,你是不是太小心了,天狼军都是新兵,哪会懂这些军中营中的条例,今天打了一天,逃了一天,估计也累了,这会儿都在偷懒呢。”
陆炳摇了摇头,眼中冷芒一闪:“不对,天狼毕竟是一代名将,这样完全不作防守,实在是可疑,也许他是故意布下了埋伏,想要引我们上勾。”
朱武的眉头一皱:“陆总指挥,那现在能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试出他们是不是有埋伏呢?”
陆炳微微一笑:“这个简单,且看我的安排。”
一刻钟之后,天狼军营寨前,一百多步外的草丛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鼓噪之声,一阵响锣之声此起彼伏,几千人的喊杀声,顿时撕破了安静的夜空,而一边的湖畔上,本来安逸地散布的一群水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