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呢?我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再无他法。”
铁喜无声的笑了一下道:“我去想办法,说起来,我这个哈密世子还值几文钱。”
“钱从哪里来?”
铁喜无奈的指着东边道:“后族!”
尉迟文怵然一惊站起身道:“万万不可!世子头顶已经坐着皇族,再把后族扯进来,又会多一重禁锢。”
铁喜摇摇头道:“这些天看我父王的札记,多少有些体会,我父王说过,想要成事就要笼络能笼络的所有人,当我们成为大多数人的时候事情也就成功了一大半。
至于你担忧令出多门的事情,只要我们做事一直能够保证大多数人的利益,就会受到拥护。“
尉迟文想了一下道:“这不可能,没可能永远保证大部分人利益的,至少,在皇家利益优先的情况下,根本就做不到面面俱到,谁都想讨好,结果只会是把所有人都得罪光。”
铁喜笑道:“今天你我是联盟,王伯伯是少数,明日我与王伯伯是联盟,你变成了少数。
一条铁路能把所有人都拉上我哈密国的战车,不论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我父王提出的统战一策。确实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啊。”
听铁喜提到了札记,尉迟文的心就隐隐作痛,直到这时他才弄明白,所谓的札记,就是大王记录下来关于他自己的功过得失,以及思维方式……
“如此一来,皇家就能与任何人成为朋友,随时可以与自己昔日的盟友翻脸成仇,皇家节操何在?颜面何存?”尉迟文竭力想要说服铁喜不要放弃皇家的尊严。
“皇帝?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工作而已,就像我父王在西域做的一样,只是一个工作而已。
在保证自己过得不错的前提下,兼济天下也算是对得起所有子民了。
历朝历代皇帝的初衷不就是这样吗?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一会我就去北海郡王府走一遭,赵姝说过,北海郡王府确实没有多少钱财,这一次能拿出五万贯已经是掏空家底在支持我了。
不过,他们家还有投效的大宋商贾,把这些人的钱财拿来用一下未尝不可。”
尉迟文眼睁睁的看着铁喜走出了书房,伸手想要拉住铁喜却拉了一个空。
于是,他气急败坏的对王渐道:“你怎么不拦着?”
王渐撇撇嘴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宦官干涉朝政的?”
“有啊,比如鱼……”
“拉倒吧,那是奸佞!”
等铁喜拿着皇亲国戚们的资金承诺书再一次出现在赵祯面前的时候,赵祯被那个庞大的数字震撼的久久说不出话来,最终只是挥挥手,就算是准许了铁喜开始修建东京到洛阳之间铁路的计划。
九月的东京天气已经转凉,一场绵延了三天的秋雨过后,御花园里开的最艳的就是菊花。
重阳节已经过了,赵祯却依旧喝了山茱萸酒,明知道这东西不算好,却因为心头燥热的厉害,不得不饮。
眼见皇后端着装满了花枝的笸箩从花丛中走过来,赵祯就给皇后也倒了一杯酒,两人对饮之后,相视苦笑。
一百四十三万贯!
这就是铁喜以入股东京到洛阳铁路为名,募集到的金钱,这个数字让赵祯几乎昏厥过去。
他清楚地知道,即便是把他的内库搜罗一空,也凑不出这些钱来。
而那些平日里总是哭穷的亲戚们却轻松地就拿出这么大的一笔钱。
平日里这些亲戚们对自己拥有的财富总是遮遮掩掩,现在,却敢正大光明的露出来,这种被轻视的感觉让赵祯非常的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