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在哪里?”
陆落母亲改嫁,嫁给一个颜浧从未听说过的男人,颜浧应该吃惊的,可此刻他毫无半分惊诧,他的心思全在陆落身上。
“忠武侯,你可别想着硬闯内宅,要不然这怨气就越积越深了。”邬予钟道。
颜浧何尝不知?
若不是这层顾虑,他也不会等这么久,早就闯进去了。
“请坐。”邬予钟又道。
颜浧顺势坐下,他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
两个月的修养,他的伤口愈合了。只是他方才骑马进城,太过于颠簸,那愈合的新肉疼得紧。
他吸了口气。
这是他受伤以来第一次骑马。
要不是伤得太重,颜浧早就改换陆路。
“拙荆说过你和五娘的过往。忠武侯如今找五娘,可有要事?”邬予钟慢条斯理,说话斯文柔和。
“我想起来了......”
闻氏告诉邬予钟,颜浧失去了记忆;邬予钟猜测颜浧此次前来,是因为他记起了往事。
现在得到了证实,邬予钟心中有数。
闻氏让邬予钟把颜浧赶走,邬予钟也不敢阳奉阴违,就找了个刺儿,先扎颜浧一下:“忠武侯已经痊愈,可喜可贺。您可知五娘她那头白发,是当初救您所致?您如今想起来,五娘的辛苦也没有白费。”
颜浧顿感气血翻滚,一口热血涌上了喉咙,喉咙里又苦又涩。
他想到陆落的银发,也透不过来气。
当初阵法失败,毁了她的头发;而后她回湖州,只怕更是伤心欲绝。
上次见面,他还怀疑陆落,陆落实言相告说是救他,他还侮辱了陆落。
这些往事,像一根根扎在肉里的刺,碰一下就疼,疼得钻心。
“我知道!”颜浧的声音全哑了,“五娘在哪里?”
“拙荆不想让五娘见你。”邬予钟道。
陆落已经出城了,今天跟着她师父去八坨山。
从湖州道八坨山,足有半个月的路程,闻氏怕颜浧去追,所以让邬予钟拖住颜浧,不许告诉他,陆落已经走了。
“我得见到她!”颜浧眼睛里有了血丝,他声音哑的快说不出话来。
“那你等两天,两天之后再来。”邬予钟道,见颜浧不同意,想要纠缠的样子,邬予钟知道七寸在哪里,他说,“忠武侯,五娘可是等了你两年,你两天也等不了?”
这是狠狠的一刀,颜浧疼得晕眩,快要支撑不住了。
两年了!
颜浧不能想这两年有多少个日夜,陆落是怎么熬过来的,一想他的脑袋都要炸开,浑身的血都凝固不动,全身发凉。
她那头发,焉知不是这么熬白的?
她所承受的痛苦,是颜浧现在承受的数万倍。
而她万分欣喜等到了颜浧,颜浧却是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再狠狠捅了几刀。
他的冷漠,让陆落痛不欲生。
“好,我等,我等着!”他嘶哑着道,“帮我转告五娘,就说我来赎罪了。”
邬予钟看着他快要垮掉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
看闻氏的意思,此生是不会再成全陆落和颜浧,而陆落恢复得不错,已是心如槁木。
颜浧有点像当年的邬予钟。
邬予钟一辈子都没放下过,直到二十几年后,才枯木逢春,不知颜浧能否放得下执念。
他摇摇头,把颜浧请出去,暂时拖延住了他,就折身回了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