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过,天更热了。
陆落很矫情,冷了不想动,热了也不想动。
她软软坐在搁了冰的房间里,一阵阵的发呆。
其实她没想什么,却也不算全无心事,一事又一事过心头,都不要紧。
“师父说,要乱十年,这十年里,不许乱动天象,否则会酿成大祸。那么,现在最要紧的,只剩下水长宁的劫难了。”
等十年动乱结束,陆落再辅佐新君,这是师父的主意。
“动乱的这十年,新君还没有定数,我可以离开京师吧?”陆落突然想。
她之前答应过柏兮,要和他游历山水,也想明年就可以走了。
“今年水长宁有劫难。他的人鱼膏给了我,我也答应过帮他,今年是不能离开的。”陆落又盘算着。
过了今年,水长宁的劫难有了个定数,此事就算完了。
水长宁是希望活得久一点,因为转世很辛苦,从孩提时期开始,重复又重复那些年少无知的经历,着实厌烦了。
“师父什么时候投胎?”
师父去世一年多了,至今还没有投胎转世。
难道投胎很难吗?
师父还没有投胎,陆落暂时找不到他;母亲有人照顾,无需陆落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等水长宁的劫数一过,陆落就该走了。
她有十年的自由时间。
走走逛逛,十几年之后天下安定,她再回来。
“陈璇那摊血,到底有没有问题?”陆落放不下此事。
这些心事,只是从她脑海中滑过,就好像思想茫然走过一段路,并不能引起涟漪。
她一件一件的想,想得轰轰烈烈,实则寡淡无味,没什么事能让她流连忘返。
她无所事事这么想着,想来想去,都是这些事反复而过,她呆呆依靠着凉椅,一下午就过去了。
柏兮坐在旁边打坐,没有打扰陆落发呆,也对陆落无所事事很鄙夷。
而后,有个小丫鬟跑进来,将一张名帖递给了陆落。
“晋王府的人要拜访我。”陆落看完之后,既像是告诉柏兮,更像是自语。
想到晋王世子夫人那眼神,陆落心中一片冷然。
她不想和晋王府再打交道。
“明明是颜浧和淳宁郡主的恩怨,为何非要牵扯到我头上?因为我好欺负吗?”
世人都是捡了软柿子捏。
颜浧现在位高权重,晋王府大概是不敢动他。
郡主刺伤了颜浧而获罪,却不记恨颜浧,反而怪起了陆落,这脑回路陆落骑马也赶不上。
看晋王世子夫人那眼神,她是憎恨陆落的。
陆落现在没什么戾气,看到这拜帖,她随手丢在一旁,道:“不见,就说我不太舒服。”
丫鬟就出去回话了。
这丫鬟略耿直,直接说:“国师今天不太舒服,请您改日再来。”
晋王世子夫人碰了个壁,又是大热的天,这火气就蹭蹭往上冒。
想起淳宁郡主,陆落思绪微微转动。
陆落告诉柏兮:“你知道你们孔雀河道还有传人吗?”
淳宁郡主那个师父宋谌,就自称是宁墨谷的传人。
他们到处在找柏兮。
可惜那时候柏兮杀了人,躲起来不问世俗。
“知道。”柏兮淡然,“都是些不成器的徒孙,丢我的老脸!”
“我见过一位,他叫宋谌,当初他在湖州找了你很久。”陆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