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特盯着庆海,接过了那个册子,翻看了一看,不禁脸色微微震动,他慢慢的站了起来,“看样子,贵国是铁了心要和法兰西共和国作对了?”
庆海摇头,“不是作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国家的利益。”
“贵国在越南难道也有利益存在吗?”
“越南是中国的藩属,当然有利益存在。”庆海端坐在位置之上,对于阿伯特的瞪视无动于衷,他缓缓说道,“这是越南国的诚心,我们当然要为藩属出头,不至于被外人欺凌侮辱。”
阿伯特不再理会庆海,这些中国人,最擅长的就是嘴上功夫,他对着王阳冰说道,“今日的事情,我会向贵国的总理衙门提出书面抗议的。”说完也不再理会王阳冰的解释和挽留,戴上白手套,径直走了出去。
庆海坐着一动也不动的,笑眯眯的只是喝茶,王阳冰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中堂大人,您到底在唱哪一出啊,得罪了法国这位大使,可不是闹着玩的,人家的什么姻亲是如今法国人的首相。”
庆海微微嗤笑,“不过是一介大使,放在法国的外交部也是不入流的人物,在我面前摆什么谱,好了,小王,”他不耐烦的训斥王阳冰,“总理衙门当差,不是说给洋鬼子当差,凡事张弛有度,谦逊不代表是卑躬屈膝,你是同文馆出来的,没几年就到了这个位置,才学什么的都是上佳,只是这胆量见识还是少了些,你这幅样子,阿伯特越发以为你是软弱可欺了,你的态度软和,他们就觉得是中国的态度软弱。打起精神来,接下去这总理衙门大约是你最风光了,嘿嘿,不过这最风光,也是最容易死掉的,”王阳冰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庆海微笑,“当然了,不是说真正的死,只是说若是当差不好,万劫不复,你单看昔日的天津教案就好了,曾郡王那么厉害,办了教案,不是也被天下一半人诟病吗?”
“哎哟,我的中堂大人,您还扯这个做什么,理藩院干了什么好事,让他脸色这样难看,我要急着报备堂官们呢。”王阳冰跺脚恳求道。
“淡定些,”庆海用下巴点了点那个册子,王阳冰连忙拾起来,见到了里面的内容,不由得支撑不住,对着庆海哆哆嗦嗦的发话:“中堂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书面上的意思,”庆海畅快的笑了起来,“两件事:有义士盘踞了保胜城,法国人原本想要在红河通航的,被堵了回去。另外一件就是升龙府总督查获了一批法国人擅自偷运的军火,予以收缴。”
“保胜城那些可是叛逆啊,”王阳冰惊恐的说道,“这样不妥当吧。”
“什么叛逆,那可是越南国王自己封的官儿,正经的提督,你可别浑说。”庆海说道。
“可这两个事儿,”王阳冰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属下瞧了瞧,也没有顺化府的命令啊。”
“是没有,所以法国人才会脸色大变,知道我们在插手越南事务了。”庆海站了起来,“也不算是插手,当然了,我是不会承认的,你大约也没有那么蠢,都是越南本国的内政,我们虽然是宗主国,但是也不好干涉的嘛,”庆海道貌岸然的说道,“法国人是怎么说来着?哦,对,是越南人民自主的选择。”他的语气里无不带着讽刺的意味,“顺化府的大南国皇帝要是不蠢,应该知道要怎么办了。”
越南,顺化府。
这几日是难得的晴天,但是越南的气候,纵使是晴天,也带着湿漉漉的潮湿霉味,顺化的皇城在炎热的阳光照耀之下,显得分外色彩斑斓,明黄色却但带着剥落的砖瓦点缀着此地十分耀眼,皇城的大门和中国一样,亦是称午门,只是在午门之前建了一个巨大的旗台,旗台的高度甚至高过了午门的飞檐,可以鸟瞰整个顺化城。
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