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转角处,两个人挥着扇子看着这里的一幕,醇亲王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自然也听到了,张佩伦犹可,宝廷听得却是十分激动,不由得击掌表示敬意,“好啊好啊,父母爱子,果然要为其思虑深远,七爷这一番话,贤王的名号是称得上的,往日十分不解为何七爷会接过这一副烂摊子,这绝对是得罪人的差事,原来是如此,原来是如此!”宝廷感叹道,“这一番话有理有节,到哪里说都错不了!”
“说的虽然是实话,可如今这世上,说实话的人可实在不怎么招人待见,”张佩伦摇摇头,“这话话怕西圣听了忌讳,皇上到底现在是文宗皇帝的次子了。和七爷,是叔侄的关系。”
“法统之外,无外乎血缘嘛,”宝廷摇摇头,“这血缘是割不断的,西圣也是人,她那样的胸怀,是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的,说到底,七王爷也是给着西圣当差的,为了当差顺利,说些出格的话儿,谁也不会在意。”
“竹坡兄这话就说的功利了些,”张佩伦哈哈一笑,“这些大爷虽然胡闹,可到底说的话半句没错,请客容易送客难,以后想要把这些大爷从宗人府里头请出来,可就是千难万难了,七王爷,”张佩伦有些担忧,“今天说的是好,到底是捅了马蜂窝了。”
“这马蜂窝他来捅最合适不过,”宝廷笑道,“七王爷若是人人称赞,贤德无比,那储秀宫那位,什刹海那位,岂能容得下他?”
“这里头倒是又一块儿了。”张佩伦摇头。
“所以七爷得罪人越多,他的位置越是安稳,这事儿太后大不了下旨训斥几句,绝不会对七爷怎么样的,咱们等着瞧就是,”宝廷说道。
“竹坡兄这么笃定?”
“自然是笃定的,这事儿必然有的周折,”准备转身走人,却被张佩伦拉住了袖子,“瞧,宫里头来人了!先瞧瞧,到底是什么话儿。”
一个太监朝着醇亲王跪下请安行礼,随即站起来,“西圣口谕,”醇亲王准备甩袖子跪下请圣安,小太监连忙说道,“七爷您站着听就是。”
“今日之事全权由七爷负责,敢顽抗者,严惩不贷!”
几个原本抬起头迫切希望看着太监处的人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垂头丧气的被人拉了进宗人府,还有人不忿,唧唧歪歪,“凭你们什么人,也敢来近我的身子,下贱的东西,天大的胆子!”
一个警长听着有些不过眼,过去左右开弓,就扇了两个巴掌,又踢了几脚,“凭你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警察署面前乱叫唤?你是什么东西,尊贵的过豫亲王睿亲王?昔日我们在圆明园平叛,不知道杀了你们这种东西多少个!听到了西圣的旨意了没?老实些,若是不老实,到时候先让你来试试看我们平叛的力气!”
墙角处听旨意的俩个人,互相看了看,张佩伦笑道,“竹坡兄您猜错了,这可是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是啊,可见咱们还是小瞧了西圣了,”宝廷摇摇头,敬佩的说道,“这样大的马蜂窝我是想都不敢去想,有时候午夜梦回,”两个人上了马车,马车又朝着三庆班的大戏园子驶去,今个可是花了大价钱买了包厢票,接下去的戏儿也精彩的紧,两个人可不舍得错过,“想到这么多的人,这样的窟窿,要去动他,实在是让人害怕,我想想都是冷汗淋漓了,更别说载凌、崇绮、七爷这些主事儿的人了,原本以为是上头的人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拿着八旗的事儿作筏子,暗地里为了办别的事儿,如今这样一瞧,倒也不像,所以啊,我这个东西,”宝廷从袖子里头拿出来了一个折子,递给了张佩伦,“看来是可以发出大用场了,幼樵老弟,你是翰林院的第一支笔,你帮我瞧一瞧,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一统改了出来,我明日就要送进通政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