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亲王闭上了眼,伏在地上默不作声,惇亲王看着恭亲王有些不忍,等到太后训斥完毕,转过头朝着恭亲王骂道:“糊涂东西,我瞧着你今日喝了点酒,就在御前撒野了!”他朝着慈禧太后磕了一个头,“请太后发落恭亲王御前不恭之罪!”
谁说惇亲王傻,这话说的十分睿智,想要把太后的话语转过来,处置恭亲王御前失仪之罪,总比全盘否定军机处所有大臣要来的松快许多,群臣凝神静气,就听着慈禧太后说什么,慈禧太后摇摇头,“这不是御前失仪的事情,若是仅仅御前失仪,我大可一笑了之,可如今这北宁大败,就是因为两省巡抚听恭亲王之命行事,败坏国事!”她厌恶的看着恭亲王,“五爷,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别搀和。”
惇亲王无声无息的叹了一口气,也只好伏在地上不说话了,慈禧太后一挑眉,“王恺运,军机处的大臣都要处分,”她扫视了众人,随即看着依然站在殿中的恭亲王,两个人四目相对,过了许久,慈禧太后才继续说道,“现在,写旨意来看,开出恭亲王一切差事,议政王的位置,亲王双俸一概免除!”
先是恭亲王无礼犯上,再是军机大臣们做实了和恭亲王一党,宝廷的折子说对了,最后再加上北宁大败,听慈禧太后的口气,北宁之事和恭亲王脱不了干系!须臾之间,王恺运挥笔写就旨意,即刻宣读:“谕在廷王大臣等同看:朕奉皇太后懿旨,本月初三日据宝廷奏:恭亲王办事,徇情、贪墨、骄盈、揽权,多招物议,种种情形等弊。似此重情,何以能办公事?查办虽无实据,事出有因,究属暧昧之事,难以悬揣。恭亲王从议政以来,妄自尊大,诸多狂傲,倚仗爵高权重,目无君上;看朕冲龄,诸多挟制,往往暗使离间,不可细问。每日召见,趾高气扬;言语之间,许多取巧,满口乱谈胡道,北宁大败,两抚听恭亲王之命行事,乃有此咎。似此情形,以后何以能办国事?若不即早宣示,朕归政之时,何以能用人行政?似此种种重大情形,姑免深究,方知朕宽大之恩。恭亲王着毋庸在军机处议政,革去一切差使,革去议政王之位,不准干预公事,方是朕保全之至意,特谕。”
听完了整个旨意,恭亲王微微一鞠躬,转身离开,倨傲如此,就连宝鋆也无法再开口说请太后宽恕的话来了,慈禧太后看着殿外大雪之中渐行渐远的恭亲王,慢慢合上了眼睛,“北宁大败,奇耻大辱,朝中衮衮诸公,难逃其咎!军机处的大臣们,必须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她扫视所有跪在跟前的人,“现在,军机大臣全部退下,御前大臣留下来商议军机大臣们的处分!”
宝鋆原本红光满脸的气色,不过是片刻之间就犹如死灰一片,他被景廉拉起来,走出了养心殿,已经走出了养心门,他的双腿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这是怎么了?”宝鋆喃喃自语,“不过是一会子的功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北宁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是不是自己人了,李鸿藻走了过来,皇太后虽然说要严惩,但是他心里也不是特别着急,只是十分急切的想要知道北宁之战到底是如何了,“北宁那边到底如何?”
景廉是工部尚书,电报的事情他清楚,他不免苦笑一番,“滇、桂两抚发了电报给王爷,说明北圻战事行动。”
“胡闹!”李鸿藻拂袖离去,“恭亲王正当其刑!”他转身离开了,翁同龢摇摇头,他不似李鸿藻这样乐观,这个时候,无暇去追究为什么宝廷会突然发疯,把军机处所有大臣尽数弹劾,最紧要的是要拦住慈禧太后,不能让她殃及池鱼!翁同龢赶上了李鸿藻,“砚翁,咱们该怎么办?万一这太后迁怒咱们?刚才在御前的口气儿,可实在有些不妙啊。”
“不用担心,宝廷那个折子无非是恰逢其会,算不得什么大罪状,我们素日行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