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五月,京城已入夏,这一日苦炎酷热,陈阁老府上,所有人都面露愁容,整个宅院里悄无声息,令人感到十分压抑。
“水……水……”
陈六公子躺在雕着兰叶的罗汉床上,偶尔传来痛苦的苦吟声,在这样的气氛下显得格外愁苦。
他已经病了五六天,身上一会冷,一会又变得燥热无比,而且总是呕吐吃不下东西,原本身材适中的一美郎君,几天下来就形瘦似鹤。
陈夫人心疼的不得了。
“大师到底请来了没有啊?”陈夫人催促传消息的下人,在屋里急的团团转。
陈公子这个病,城里稍有名气的大夫都请来了,全都素手无策,后来有人说这么病着老不好,可能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
于是陈阁老亲自去请在皇觉寺修行的道衍法师。
虽称法师,可却不是道士,是和尚,又不仅仅是个和尚,人家懂易术,还会诊脉,一个人得了病,能不能死,什么时候死,一搭手就能摸出来。
这些还只是小部分。
道衍法师从龙有功,被皇帝封为太子少师,爵风荣国公,世袭罔替,虽然他没有后代。
可这并不影响人家虽然是位出家人,但是位位极人臣的出家人。总之就是了不得。
“这样一个人物,老爷能请来吗?”陈夫人心中忐忑。
傍晚时分,宅外等待已久急促的马蹄声终于响起了。
陈夫人睁大了眼睛翘首以望:“来了吗?”
跑的快的小厮风一样赶过来报信:“夫人,人来了,来了。”
“在哪里?快去迎接。”
不多时陈阁老和一个白胖胖的和尚就出现在陈夫人的视线里。
和尚生的魁梧,八字眉,一双闪电一样亮的眼睛,绿豆那么大。
其貌不扬却让人一见便无法忘记。
“公子在哪呢?公子在哪呢?”道衍一边走一边大声的问,声如洪钟。
陈六郎在房里听见声音,背部微微抬起,眼睛发出希冀的光。
陈夫人带着管家连忙迎上去,诉说着陈公的病情,泪如雨下。
“大师,我的孩儿病的起不来了。”
“快带我去看公子。”
进了屋,道衍二话不说就替陈公子诊脉,屋里所有人都屏气敛息。
“尺脉有,关脉在,这人三四个月内死不了。”摸完脉,道衍对着屋里凝视着自己的目光说道。
一听不是死症,陈夫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去一点。
“那麻烦大师开个方子吧。”
陈阁老也很高兴,吩咐下人准备笔墨。
道衍却连连摆手:“不会。”
陈夫人“啊?”的一声:“大师不是说小儿有救吗?那您给开个方子吧?”
道衍摆手:“我只是说他个把月内死不了,可我又不是郎中,我不会开方。”一脸坦诚
会诊脉,不会治病,你说气人不?陈阁老面上小心翼翼的道:“那大师有没有什么通天的法术,可以医治小儿的病症。”道衍虽然从不上朝,但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就算无故遇见了,也不得不低声下气和他说话,何况还有求于人。
“通天的法术倒是没有。”道衍揉搓一圈光头,想了想道:“不过办法倒是有一个。”
“您快说什么办法。”陈夫人是真心疼儿子,一听大师说有救,也顾不得矜持,凑上前急忙问道。
“冲喜啊。”道衍一副你还用我教的样子:“你们这些大户人家有什么病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