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舍得打我吗?”父亲也是勾嘴笑,他一伸手就将母亲从后面圈在怀里。这次母亲没有躲,日子仿佛一下子岁月静好起来。
父亲下巴抵在母亲的头顶发丝间,他们仰着脸看扑棱棱的春雀从花丛中穿过。春雀穿过木棉,穿过紫堇,穿过生机勃勃的阳光,直冲到房顶的脊瓦上。
“宝儿,吏部现在有个空缺,正适合我,可我却排不上,心中有些不忿。”父亲突然幽幽和母亲说起仕途上的事。
母亲的笑依然挂在脸上:“你不想在兵部?”想了想她又道:“确实你也不适合兵部,百无一中是书生。”
那是父亲的职务是兵部武选司。
此朝与别朝不同,战事起会从不同地方调集将领主帅,谁也不知道谁会成为哪里的将军。
也就是铁打的小兵,没见过的主帅,兵与将从未磨合相处过,更谈不上敬佩主帅,主帅更体会不到兵的难处,相互不理解,鞑靼进攻时经常打败仗。
战场输了主帅有责任,调兵遣将的兵部也有责任,武选司首当其冲,是个没有油水却要背黑锅的职务。
父亲不喜欢并不是因为不适合。
“你说的对,我科举三甲之列,我应该有更高的作为。”父亲并没有直接说出他的真是想法。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母亲劝慰着父亲:“你若真想去吏部,上下打点就是了,这其中的弯弯绕你还用我教吗?”
“可咱们家世代清流,哪有闲钱去喂那些贪官?”父亲不忿摇头。
母亲脱掉父亲环抱的手,转了一个身回头看着父亲。
“钱而已,我拿给你。”她不甚在意。
“这不行。”父亲摆手道:“那我不是成了吃软饭的了,那可都是你的嫁妆。”
“软饭才好吃啊。”母亲依然没心没肺的说着玩笑:“我又不是要白送你,你得立字据,将来有钱了连本带利都要还给我。”
“好好好。”父亲温柔的将母亲还在怀中:“我如此也是为了你和孩子。”
母亲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父亲脖颈间:“那你记得要为我们孝珏抬个金山回来当嫁妆。”
那时的母亲天真,开朗,百事无所谓。
小女孩被抱在奶娘怀里,泪眼摩挲的看着母亲一步步深陷父亲的感情陷阱,心倏然疼起来。
“娘……娘……”林孝珏在睡梦中哭湿了枕头,哭醒了周一。
“小姐你做梦了?”周一使劲的摇晃她的肩膀。
林孝珏终于在梦魇中醒过来。
“周一,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魂吗?”她涣散的目光渐渐如矩,她有所思看着上方。
“当然有了。”周一从小长在庙门,对神鬼之事自然深信不疑。
“扶我起来。”林孝珏有些虚弱的摇头,周一立刻搀扶起她的背,她就势坐起。
窗外泛着鱼肚白,子时已过,即将是曙光的黎明将至。
“这世上,是没有,鬼魂的,不瞑目的,只是人的,执念。”林孝珏说着,整理好衣衫,又对周一道:“从此后,我又多了,一个执念,又多了,一些担当。”她本不是林孝珏,她的亲生父母就同她生活在一个时代,是的,现在他们都活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里,她是要去找他们的,但林孝珏的思想一直在困扰她,她还要完成她的愿望。
林孝珏突然觉得轻松许多,有愿望是幸福的,说明她还活着。
周一看见自家小姐又在弯嘴角,站到她身侧跟她一起看窗外的月色:“小姐,你说的我不明白。”
林孝珏转过身温和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