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攀本气定神闲的在花厅里等着王子悦,见小厮领着一个乞丐进来,他吓的站起来;“这是何人?”
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乱蓬蓬的头发黏在一起,这真的是那个曾跟他一起游历南方的王子悦?
王子悦很是尴尬,他忙到;“十三兄,是我,子悦。”快步走道薛世攀面前一礼。
薛世攀低下脖子打量他,那眉眼还在,要细看才能看出来。
他惊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说来话长,为兄走投无路,正是要跟十三兄说这件事。”
薛世攀心中升起警报,他想了想,看了门口小厮一眼。
小厮识趣的退下去。
薛世攀看着厅里椅子上精致的坐垫,嘴角动了动,但最后还是请王子悦坐了:“先喝口茶吧。”
王子悦见他没有开口就赶他走,心下稍安,在他心里,薛世攀是不会变通了些,但心地还是善良的。
小丫鬟给二人分别上了茶。
薛世攀抬手请了请。
王子悦好久没有喝到茶水了,一饮而尽。
薛世攀眉心暗暗一蹙,让丫鬟又来添杯。
这次王子悦没有都喝光。
他润了喉咙,看向薛世攀,脸上有些难为情;“十三兄,我又来求你了。”
薛世攀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是要用钱吗?”
王子悦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有别的事。”
薛世攀心想都沦落到了当乞丐的地步,怎么可能不是要钱?
他微微一笑;“那是什么事啊?”
他小鹿一样的眼睛,甚是灵动,配上精致的五官,这一笑有种说不出的风流。
但王子悦感到十分不舒服的疏离,他暗暗心惊,薛世攀好像变了个人,跟以前不一样了。
顿了一下他道;“确实不是为了钱,在无锡与你分别,我后又有一番境遇,所以去投奔了三立书院,入了傅老的门下。”
“傅山?”薛世攀脸色一变,他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但是跟文坛有关的父亲还是会告诉他:“那个傅山不是谋反了吗?”
王子悦急急开口:“老师是冤枉的,老师从没做过忤逆之事。”
薛世攀道;“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王子悦脸上发烫,声音降下来:“十三兄,我知道薛大人在朝中有一定威望,若是薛大人肯帮忙,老师的冤情说不定会有一些转机,我们有二十多个人,想保老师的性命,可是我等都没有功名,如果能面见天子,去大理寺大理寺也不肯接这个状子的。”
薛世攀道:“你们来了二十多个人?”
王子悦道;“有家中独子都跟着来了,因为老师德才兼备,颇有风骨,我等都爱戴他的人品和才华,就算死在京城,也要替老师鸣冤。”
薛世攀心中撇撇嘴,一个极尽讽刺之能事的教书先生罢了,怎能跟父亲和老师比肩,竟然还有二十几个人不顾死活来追随,这些人一定是被他蒙蔽了。
他忽然变了脸,道:“子悦兄是想害我?害我父亲。”
王子悦惊慌失措站起来:“十三兄何出此言?”
薛世攀厉色道;“你老师跟反贼勾结,诋毁圣上靖难之功,现在身陷囹圄,也是罪有应得,你还怂恿我去找我父亲求情,那岂不是让我父亲跟反贼搅在一起,你知道这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吗?你怎么敢。”
“十三兄。”王子悦脱口道:“你都没有听我讲明前因后果,怎么就草草论断老师是反贼,老师是被人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