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的刺史,尤其看不起他在官面上的装腔作势、在私生活上的低俗和不堪,而他们两人都曾同时达到过长史的位置。
他不接刺史的话,而是从盘子里夹起一块肉,放在左手掌心里,向地下的小白犬伸过去,小白犬就低头、在李引的掌心里把肉吃了。
高审行极为不快,他竟然敢把刺史正吃的东西当着刺史的面给一只小犬吃。虽然它出自于刺史府,高审行以往也曾在夫人面前这样做过,但此时却令他感到了极大的不适。
“刺史大人,李引本就是只卑贱的蝼蚁,有时从山上回来躺下,李引时常自问不称县令之职,更不要说什么六县都水使了。李引身为男人,却不能像有些真正的男人那样光明磊落、快意恩仇、更不能开疆扩土,也不能造福众生,实在没有颜面昂首人前,惭愧。”
刺史说,李大人一定对本官罢去你的六县都水使耿耿于怀了,但万事皆有缘由,所有人的所为注定了所受,有些事只凭本官的权势也不能一手遮天……
他在告诉李引,夫人崔氏的所有愿望,也得他这位大刺史点头才可实现,你李引总该明白这一点。为不尴尬,高审行很有兴趣地问道,“不知李大人所钦佩的男人是哪个?是当今的皇帝陛下么?”
李引道,“皇帝万乘之躯,雄才大略,李引岂敢正视天可汗的光芒!但有一个人,他年富力强、掌握着大唐一州之疆域,行事果敢、无所畏惧,不拘一格、不循常理,虽然困难重重,却成就了造福一州民众的大业!”
高审行举着酒杯,寻思他所说的这么个人,一丝自得之色浮现上来。他抿着嘴暗道,你不也会这些阿谀奉承之辞,似黔州这般向荒山要良田、与骄阳索甘霖的壮举,试问普天之下还有何人!
李引说道,“高大人大概已经想到这个人是谁了,大人足以因此而傲视那些自命不凡的官场庸吏、政坛精贾了!”
“有时扪心自问,这也曾是李引年少轻狂时对自己设下的理想,但尘世纷扰、利欲交缠,李引不知不觉中人至中年,却离着这个越来越远,在这个人的面前,李引越来越感觉自己更像只蝼蚁了。”
他毅然举杯,对着刺史道,“小人提议,与刺史大人一起为了西州大都督、天山牧总牧监、丝路督监饮上此杯!”
高审行一愣,原来李引方才那些溢美之词,说的是这个人。
但李引说的没错,高峻是自己的儿子,年纪轻轻所取得的那些成就,果真少有人及,那么自己不正该高兴?
他一饮而尽,借着酒力,有一个问题不可抑制地涌到高审行的嘴边,他不动声色的问道,“陈赡那个刑徒,不满六年私离徙地潜回故地,并带走了李大人治下之民,不知李大人可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