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儿、好酒管够。然后苏刺史等人正襟危坐,三更半夜的,一本正经地要听这个王海蛟的来路。
樊莺有许多的话要问面前的这位老者,但她发现不论是苏刺史、褚大人还是叔父樊伯山,三人谁都不抢话。
看来苏大人的任务是把人带到,而此时只剩下了站队助威了。而另两位大概也不知从何处问起,都在指望师兄。
高峻与三位大人客气了两句,便和和气气与王海蛟樊谈起来。
王海胶是个中等身材的老者,说话有些木讷。三更半夜的被台州府那些精明强干的衙役们从被窝里揪到这里来,根本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
再往四位大人的面前一站,这个人的手都不知往哪儿放了。
高峻注意到,王海蛟两只手的大拇指比常人要宽大上一圈儿,活像两个鞋拔子,其余指节也粗过常人。
王海蛟说,他是宁海县人,今年五十三岁了。但是看上去面容却如古稀之人,像是经历了许多的坎坷。
西州大都督先拉家常似地问他的谋生之法是否与鳄鱼有关,王海蛟毕恭毕敬,说他家世代养蛟、屠蛟,只为取其皮,而且从隋代之初便以此为业。
高峻再饶有趣味地问,“在下听说鳄皮是贡品,老伯以此为业,想来重生计一定好得很了。”
王海蛟眼里一亮,“大人,鳄鱼皮可是皮革之中的真金白银!鳄鱼生长缓慢,而且杀取一条鳄鱼可并非简单的事!鳄皮也仅是它腹部狭长的那一条儿罢了。纹路看起来规整华丽、但却没有一处是相同的,质地又坚硬,只要保养得法,鳄皮越用越光亮舒适!”
“蛟鱼这东西,凶猛异常,皮厚牙尖,不知要如何取皮?”
王海蛟说,先用铁锥猛增地敲入鳄鱼的头部,这样它就一动也动不了了,然后再一边放血、一边待其未死透、肢体柔软时抓紧剥除。血不能一下子放空,要一点点地让血流出来,既不让鳄鱼肚子鼓胀、影响剥皮,又不能让它很快死去。否则果等着它僵硬了,皮下的肥油便与鳄皮融于一体,再难分开了!即使费力的分开后,这张皮子将来会时时浸油出来,不值钱了。
“岂不是很残忍!”樊莺道。
王海蛟的颜色上出现了一阵的局促,“是的,是的,每次做这种事情时,小人的心中总是不忍,因为它头插了铁锥,已经一动不能动了,眼睛里满是绝望。一直到皮剥下来,足足有两、三个时辰……才死。小人每逢此时,就有洗手不干的念头。只是除此,小人一家再也没有别的谋生手段了。”
“这便是你的理由么?!”樊莺怒问。
高峻笑笑制止樊莺,又问,“鳄皮乃是贡品,必要有人做这件事,老伯不用难为情。想来老伯的手,也一定是与杀鳄取皮有关了!”
王海蛟看了看自己的手,“大人是说小人的手么?是这样,鳄鱼的皮在剥取时,手上没有劲道是绝不成的。必要用尖刀剥开个头儿、将皮下的肥油与表皮分离开,然后只能靠着手劲死死掐住,硬生生地扯下来。”
高峻忍着心头的不适,再问,“这样的营生,危险而血腥,心还得硬起来,细想收入一定差不了。”
王海蛟点点头,“维持生计是可以,但大利都在后边加工上。”
高峻再道,“既然生计不成问题,那么老伯因何肯出让自己的黄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