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说,就算樊大人真的跑到自己的头上——这还真不是没有可能。但以樊大人的为人,又有永宁坊高府的关系在,褚遂良坚信他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危害。
但许敬宗……算哪根葱!
就凭姓许的这般指鹿为马的德性,若非高峻背一篇《威凤赋》,居然也差一点也跑到中书省来。
太子不看许敬宗,而是朝向鄂国公、对许敬宗说道,“你还是莫求寡人,这些罔顾事实之处,也不知你收了多少的好处!寡人自然要禀明陛下彻查。但今日你到底能不能下殿,全在鄂国公!”
尉迟恭喝道,“小匝,老夫方才已听尚书令讲过,谁能挑出他一个错处,他便要给谁磕三个响头!”
许敬宗听了面如死灰,去看高峻,却见他喜怒不形于色,正在注意听鄂国公说话。
国公说道,“若非尚书令揣了这本破书来,你倒想想这三个响头他要不要磕?也好!也罢!连尚书令都有这样的气魄,你又为什么不行!”
许敬宗蹭过去,往尚书令的脚下一跪,哭丧着脸“邦邦邦”磕了三响头,开口道,“高大人,老夫……”
尉迟恭喝道,“你比老夫还差着一辈,尚书令又是老夫的老兄弟,你凭什么称老?”
许敬宗暗道,这就是要让我当众对这个年轻人口称老叔了!但我的脸往哪儿放?
但尚书令道,“许大人你可是磕错了,毛病也不是本官挑出来的,再说本官只是背下来这篇赋,哪知陛下将这篇赋赐给了谁!”
许敬宗在心里吼道,“你怎么不早说!!”但也只好再到了褚大人的跟前,再磕。
褚遂良挺着胸脯子,心说就你这怂样,也敢往中书省来混!就算再文采斐然也不成。于是教训道,
“许大人你快些起来吧,陛下曾说过,‘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陛下让你修史,本意是给了你发挥所长的机会!可你空有文采,却有负陛下信任,将本朝之史都修成了这副乱样子,那么《武德实录》也真令人不放心了!”
许敬宗无地自容,只能听着。
褚大人再教训道,“本官一向认为,文以载道,而不是拿来文过饰非、按着自己的好恶颠倒黑白,这样的史书要让后世人怎么看、怎么借鉴?!”
高峻暗笑,褚遂良这几句话就像是刀子一样,说的和蔼、但句句剜心,摆明了要让许敬宗挨了拳脚、再给他的人品定个性。
许敬宗一点招架之力都不会有,只能面红耳赤地听着。
中书令再道,“你我同殿为官,老夫不好多说什么,唉!只是尚书令险些因你而屈尊,真是荒谬的很呀!”
太子不想再纠缠于此事,说道,“许敬宗,中书令之言句句至理,依寡人看……你还是回府去闭门思过,拿着史书编谎,再有文采、也都不如个鲁直之人!”
许敬宗此时万念俱灰,如蛇被打了七寸,连挺一挺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太子最后与尚书令说,东宫右庶子之位,看来要重新选人时,许敬宗看了高峻一眼。
此人目光明澈,令人望之胆寒,今天一上来,自己都以为高峻的开篇恰是为自己提供了一次绝好的升迁机会。
但他只是背了一篇皇帝的《威凤赋》,一句与自己有关的话都未提,便将自己像荡秋千一样,一下子荡到了离着中书侍郎那么近,又一下子,连太子右庶子也荡没了。
是自己太小瞧他了!对这个年轻人,自己本不该如此轻视的。
看看高峻一路升上来的轨迹,天南地北、里里外外的,真的没有一次不是凭借了真本事。
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