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省下达啊。中书省佐天子而执大政,帝王诏才会归中书省拟定,文体有册书、制书、敕、牒等七种,但拟定后也要借由尚书省对应的尚书部来下达。
议①,不在中书省行文范围,居然也出自于中书省!
刘堪用赶紧去看,越看越是心惊。
此《议》中说,原鸿胪卿高审行,当延检举本朝尚书令、鹞国公峻身份有假,疑似冒名。
皇帝陛下已令中书省主持,大理寺、吏部、刑部、御史台五部会审,务要匡扶正气、端肃朝纲。各州凡有知鹞国公身份细节者,均不得截留,一概上报……
刘堪用往后一靠,只觉着后脊梁上冷风嗖嗖的。
别的任何一州还好办,可他的黔州怎么办?这么多的姑奶奶、少国公可都在这里呢!
真是福祸无凭。
刘堪用在崖州兔灾之后是怎么到的黔州,今天又是怎么升上来的,他很清楚,这不就是鹞国公高峻、到这里来了一趟之后才出现的起色?
可今日之事,很明显的,又一次何去何从、都事关着自己仕途荣辱的抉择摆出来了。一个不慎前功尽弃!
这不可能、是外宫苑总监从黔州发出的奏章引起来的后果,因为黔州的函件才走了不几天,此时正在路上呢。
只能说她们在来黔州之前,长安的事态已然萌生出来了。
而且,很明显鹞国公的决定又提前了一步,将他的绝大多数的、形如累赘的夫人、孩子们都打发到黔州来了,打着公办的名义。
这是个精明的、行事绝不拖泥带水的年轻人,而且任用官员也不唯亲。不然他刘堪用带着崖州抗灾不利、被降职的经历,绝不会有今天。
一州之刺史的任用可不是随随便便,虽然任用权在皇帝,那也得有人举荐。尤其是在边远的州府,刺史几乎可以一手遮天。
有多少未获功名的文人、游子,多少名门、大贾,恨不得在大路上一头撞在刺史的轿前、以获得与刺史大人产生交集的机会。
经过痛苦的一番思考,刘堪用仍然不相信鹞国公会这么轻易地倒下,即便要倒下,别人可以落井下石,他不能。
他沉声吩咐道,“快来个人,给本官打稠些的浆糊急用。”
不一会儿,浆糊打好、送到刺史大人的案前。刘堪用亲自下手,抹着浆糊、密密扎实地又将中书省来的这封函件封死了。
刺史大人将这封函件漫不经心地往信堆上一丢,起身往李承乾陵墓的修缮工地上来,见苏总监。
他对国公夫人说,“呃……下官惭愧之至,眼下正是值树季节,各处都要下官亲自去督办——这是尚书令上次来时关照过的大事,不得不认真对待。”
工地上只有苏殷总监,其他四位国公夫人们又不在,苏殷不知他要说什么,看着刘刺史。
刘刺史说,“再说修缮故太子陵墓之事都是粗活儿,风里来雨里去,每天都要登山,让各位夫人们如此辛苦,而本官却躲在刺史府中看看公文,就太不妥贴了。”
这当然不是刘某惧怕案牍之劳,而是,自他升任刺史之后,一直未配备长史,刺史府的文案积了不少。
而鹞国公的夫人们哪一个是白给的?刘堪用说,不如我们暂且换换,下官来做这些粗事,求夫人们回刺史府。
鹞国公的八夫人百般推辞,最后只好同意。
刘堪用想了,反正中书省的公文才到,他只当是没有见到,那么到时候要推托一下也有的说了。
这就是故作糊涂地通风报信了。
如果国公夫人们看到这封函件之后要走,他绝不拦着,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