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半个月赐酺,今日外命妇入朝,街上的人更多。
在休祥坊街边,郭孝恪看到搭着一架席棚,棚内有桌案,案上摆着醒木、手巾、一只大肚子酒壶,后边站着一位长衫老者,此时正在讲书。
席棚两边的门柱上挂着两盏灯笼,预备晚间照亮,看来这是要说个通宵夜场。棚子前边围满了人,前边坐着后头站着。
看来故事很吸引听客,偶尔便在凝听中暴发出一阵叫好声。两边搭帮卖茶水、干果,点心的,一边照顾买卖一边也在听。
郭孝恪身材挺拔,虽然着便装,依旧气宇轩昂。
讲书的老者早看到了,待说完一段,便停了书喊道,“杨二妮儿,还不快给那位站着的老爷搬个凳子来!”
杨二妮是老者的女儿,白天给爹拉拉听客,晚上照顾灯火,听客们有赏时接接大钱,眼利自然不错。
等她将凳子搬过来放好,笑吟吟的说声“老爷请。”郭孝恪才意识到是给自己准备的。
他本来是要到城外走走,此时便有了一瞬的迟疑。
老者像是看到了,隔着人冲这边说道,“一看这位老爷便是有些身份的人物,老爷只管请坐!听的好呢便多坐一刻,赏多、赏少凭老爷意,听着不好呢起身便走。”
并对众人道,“不瞒诸位,皇帝陛下与淑妃娘娘,可都听过我的书。”
一听这个,郭孝恪就坐下了。
老者又吩咐,“杨二妮儿,怎不给这位老爷倒上茶?”
他这才“啪!”地一拍醒木,说道,“桑麻无恙,四海升平,街坊邻居,达官贵人,今日散坐休祥坊,听我说一段……”
有人道,“不能说太远的,子虚乌有的也没个意思,”
老者一愣,为难地说道,“这位老兄你不讲理,说书说书,可不就是说些子虚乌有的故事,又要与国无害、还要与家无损,顶多夹带些见闻了不得了,老兄你让我说近的,万一犯了忌讳可就不好了!”
有人起哄道,“那你还吹牛——陛下和淑妃娘娘都来听你的书,这回怎么却怕官差来找你了!”
说书人指天发誓道,“陛下和淑妃娘娘听我说书这个事绝对是真的,我家杨二妮亦可作证!”
有人怂恿道,“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可怕的!我看仍是吹牛!”
有个年轻人说,“今日皇后娘娘见外命妇,淑妃娘娘注定也要到场,反正也没个对证,我便听你吹。”
说书老者像是极为看重这件事,如同护着名誉似的,书也先不说了,直着脖子喊,“杨二妮儿,你说说爹可是胡扯?”
他女儿刚给郭孝恪倒了碗茶,此时便站在郭孝恪身边应道,“那还有假!陛下那时还是尚书令呢,有一日早上,我骑着自家的马在大街上冲撞了陛下的马,陛下带了淑妃娘娘一起到我家里来的,不但赔了我的马,还给了不少钱……我小侄子也知道。”
为防人不信,姑娘还道,“那客官你又要问了,是你冲撞了陛下的马,怎么反倒陛下赔你马呢?”
郭孝恪暗道,这对父子女,说话也像说书一般卖着关子!但他也有些好奇起来,于是笑着问道,“怎么呢?”
姑娘这才道,“只因我的马不如陛下的马厉害,我的马撞了陛下的马,反倒我的马瘸了!”
众人一顿哄笑,姑娘说,“不信可问问街坊,谁都知道我们又换了匹马,那便是淑妃给的钱。”
有人还不信,“切,我家买了匹马,也说是陛下给的钱……”
姑娘道,“自由你去说!但我却知道陛下的马浑身赤红,只有四只蹄子是炭黑色的。你若说也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