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厅里人人都听到了。酒席之上越来越静,到最后一点声响都没有。
松赞越听、越是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底下有人嘀咕,“我方大将,说也不说就捉去了,这……也太……”那人没敢再说下去。终于有人重重地将端了半晌的酒杯放下。
公主道,“大唐皇帝陛下……后来可曾说些什么与纥干承基有关的话么?”
高峻道,陛下为此专门写了讨高丽诏,指斥高丽递犬送鼠,将纥干承基丢回给高丽国去了。而高丽王敛气息声,未敢作出任何回应。
无论如何,松赞乍听这个消息也是接受不了的,他也一直纳闷,怎么去的三千人一人未少、偏偏少了主将。
皇帝要人、高丽人不吱声,他也不怀疑高峻所说。
但他怀疑一件事,“兄弟,以你的本事虽然能擒了他,却不大可能把他带出营地,我不大相信,简直无法成功!”
公主也饶有兴趣地问樊莺,“是怎么带离他,而三千人一人都未察觉?”
樊莺道,“是这样……”
所有人竖着耳朵想听她讲,但她觉着自己总有些地方不大好开口,便让师兄来说。
高峻讲了经过,并说纥干承基在夜帐中、曾经调戏从沙丫城抢来的两名女子。松赞一拍桌案,怒道,“真是给我丢脸!”
公主劝道,“首领息怒,他可是高丽奸细,而我吐蕃大军一人未少……不过这件事在我看来简直是个奇迹,居然把纥干承基埋在了他自己的床底下,我看也只有兄弟才想得出这个办法!”
凡是能想到龟兹战场形势的,都能猜到高别驾当时的处境有多难。
且不说纥干承基有可能与龟兹搅在一起对西州发难,就算吐蕃有几个人死于西州联军之手,对高别驾来说都是不能承担后果的。
松赞也暗想,如果两下里真的发生那种情况,自己要做何判断呢?
当初起兵时,纥干承基不怕路远,从吐蕃最东边的沫河部赶过来请战,曾经让松赞有过不解,此时联系高峻所说,也就都明白了。
当再听高峻说,纥干承基的兄弟就曾在剑南道任折冲都尉,也被高峻在剑南平乱中斩杀时,大首领竟然有些后怕起来:
万一被这兄弟二人在东边、与大唐弄出些磨擦,唐皇发了雷霆之怒,那该如何是好!
因而,松赞竟然站起身来,郑重对高别驾拱手道,“兄弟,吐蕃与大唐乃是亲戚,岂容这奸细从中搞乱!为兄正是为此而愤慨难当。多谢你挽狂澜于既倒,又保我子弟不失一人,此间大义为兄知道了!”
他亲自为别驾倒酒,自己也倒上一杯,举起来道,“兄弟美意,尽在此杯!”
公主见松赞动情,又知他已喝过不少,便提议道,“首领……我于此事上十分感慨,偶得联句,不知首领想不想听过后再饮?”
松赞知她美意,却仍坚持,“你已多久不曾作句,我正想赏之!不过兄弟为我一封信便千里赶来,今天在酒上,我不想依从公主,你务须谅解。”
他举杯对高峻道,“公主之文采,你不喝上三大杯,我就不让你领略!”
擅捕吐蕃将领的大事,来如骤雨、去似轻风,高峻心情大好,接连干掉三大杯面不改色。
松赞大声叫好,也不打折扣地陪了三杯,丞相也陪了三杯。松赞这才柔声对公主道,“我和义弟、丞相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