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站在徐小乐身后侧,有些尴尬地看着徐小乐表演“击鼓骂曹”的戏码。当然,现在被骂的不是曹操,只是一群仓耗子。这就叫戏码有些无趣,依着他的想法,冲进去把人提出来打一顿不就行了?连他爷爷的飞鱼服都穿出来了,却只是骂街,这不是亏了么?
徐小乐叉着腰骂完了今天的场次,取下腰间挂着的葫芦,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水。清冽的虎丘古井泉水混杂了葫芦的清香,真是香甜生津,骂了一天人的疲惫感顿时一扫而空。
罗云也有个葫芦,不过已经喝完了。这种泉水每天早上才有人拉着车在城里贩卖,只有有钱人家才买得多些,专用来泡茶。像徐小乐和罗云这样空口喝的却是不多。
徐小乐一抹嘴,看了看日头,道:“好啦,今天的公务做完啦,咱们可以回去了。”
罗云一听“今天”两字,顿时有些苦恼:“小乐,明天还要来么?”
徐小乐斜他一眼:“自然是要来的。不是跟你说了么?咱们这是在做公务。”
罗云摸着脑袋:“小乐,我爹今早跟我说,叫咱们别再、闹了。说是这里头牵扯的人太多,遮掩一下就过去吧。”
徐小乐没好气道:“我当然知道有大门槛从这里面捞好处,否则那些仓耗子哪里坐得稳?不叫你进去打人也是这个道理,咱们的目的是拿到合乎规制的药材,又不是要在姑苏城里掀起铁案,叫青天大老爷扬名立威。”
虽然高知府认出了徐小乐,但是徐小乐可不认识高知府。自然没有道理给高知府去当马前卒,拱出仓储弊政。
徐小乐只想精研医术,却懒得在案牍公务之中蹉跎,要他跟那些撮尔小吏低声下气讲斤头更是不可能。不过谭公超说得也很是诱惑,若能有朝一日做到御医,既不辜负自己成为大国医的梦想,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于是一向精明讨巧、善于迂回的徐小乐,竟然平地抠饼、对面拿贼,展现出这几日来的“硬气”。
罗云有些算不过来,道:“那我每天一言不发跟着你干嘛呢?为了这件飞鱼服,还差点被爹爹打了一顿。”
这飞鱼服是罗云他爷爷的,乃是数十年当差的奖励。如今朝廷赐服不多,飞鱼服这种仅次于蟒袍的荣重服饰在京城或许时有露面,但是在苏州穿出来还是很吓人的。
徐小乐嘿嘿笑道:“有你在,他们才不敢出来打我呀。”
徐小乐很知道自己的斤两。别看自己得了冠带,有了实职,但是那帮天杀的小吏****手仍旧不会有所顾忌。自己一个人来骂,对方冲出来四五个,脸上笑嘻嘻地跟你说话,几个人一围,里面就拳脚招呼……自己这不是倒了血霉么!
有罗云在没事了。一来他长得人高马大,那些小库吏不敢跟他动手。再者他穿着飞鱼服,足以叫小库吏身后的大门槛也心生忌惮。最后,就算真的有人不开眼打过来,罗云的身手足以保证徐小乐毫发无伤。
所以怎么能缺了罗云!
罗云不懂自己发挥的巨大作用,徐小乐也懒得多说,就道:“好了,咱们今天先去吃点东西。我请你醉月楼。”
罗云一听吃东西,总算松口了气:“这是我一整天最能听明白的话了。小乐,你现在是越来越高深了。”
徐小乐想起罗云藏在锦衣卫暗桩里的桃花,以及桃花的大肚子,还有那个自己看了之后一直想试试的羞人姿势,由衷道:“小云,你才是真的大智若愚,深藏不露。”
罗云很是惊讶:“大致若鱼?什么跟什么啊,我藏了什么?”
“桃花。”
罗云还以为徐小乐是说这回藏在锦衣卫暗桩的事,咧嘴笑道:“那个还是不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