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保比较实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妈啊,真是太倒霉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
像黎青山这样的农家娃子,他见得多了,血气方刚,心里有些狗屁不如的正义感就想替人出头,这种娃子来一个揍一个,揍了白揍!
可谁知道现在黎青山居然摇身一变,土鸡变凤凰了!
这真是血淋淋的教训啊,四指可算记住了,他此刻真想把“莫欺少年穷”这五个字写到自己脸上的伤口里去,写到帮规里去,时刻警醒自己,还有手下那帮人。
如今身份不同,考虑到有些话黎青山不好说,杨大玄怕他难做,连忙上前说道:“四指,你方才带人恐吓殴打黎爵爷,这个罪责,就算黎爵爷有心想饶过你,只怕依照我朝的律法,也是不行啊!”
黎青山在旁边偷偷发笑,大哥你还真是机灵啊,见缝插针,恐吓殴打爵爷这样的罪名你都能往上安,这家伙恐吓我的时候,我根本还只是个农家娃子好不好?
这个罪名四指倒是有些冤,不过他的罪名何止这些,便是乱安几个,又有何妨,这种恶霸,还跟他客气什么,当下黎青山也不说破。
刚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杜仲方却上前朝高颀拱手说道:“高大人,卑职有些愚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是橘香驿的二把手,高颀自然不敢小看,连忙说道:“仲方但说无妨。”
杜仲方看了四指一眼,思虑片刻后才说道:“高大人,这个四指先前与黎爵爷有些口角,双方互有伤及,不过彼时黎爵爷还未晋封,至于当时谁对谁错,先暂且按下不论,可此时黎爵爷既然已成爵爷,你我再去重新审视案情的话,主观上必会受此影响,对这四指、以及整个案情来说,卑职只怕……难免会有失公正,容易落人口实。”
黎青山闻言心里不由一咯噔:此人厉害,不可小觑!
刚才四指目光闪烁,一直往杜仲方那边瞄,似乎是在向他求救,黎青山早有察觉,隐隐中觉得他们之间必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此时杜仲方甫一开口,他便更加确定了。
地方官吏同当地恶霸暗中有些利益输送,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照这样推断的话,只怕杜仲方、宋布仁、四指,这三者都是一条船上的。
这个杜仲方相当不简单,一开口就切中问题的要害,一语点破黎青山前后身份差别,言下之意就是:高大人,你不能因为这小子突然变成爵爷,问也不问清楚就断定四指一定理亏,如果你真这样做,那便是偏袒这小子,偏袒他爵爷的身份。
其实四指这种德性,是否理亏,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只是杜仲方这么一点破,高颀如果再向着黎青山这一边,那反而有些官官相护的嫌疑了。
所以这看似波澜不惊的一番话,表面上以公正为由,其实却是暗藏玄机,给高颀出了个大大的难题。
重罚四指吧,便是官官相护有失公正,不重罚吧,又不甘心。
高颀思绪急转,可杜仲方这一步棋委实厉害,确实让他有些进退两难。
他履新上任以来,对杜仲方与地方势力勾结之事隐隐之中也有所察觉,虽然他也想除去这些地方恶瘤,肃清地方风气,可每每行事起来,总会遇到一些不明的阻力。
今日本以为将四指逮个正着,已经稳操胜券,谁知道此时竟给杜仲方钻了这么个空子。
高颀有些郁闷,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先断完案子,再宣读圣旨了。那样的话,无论他如何宣判,旁人都无法非议什么,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倒不好再下重手整治四指了。
也罢,至少证实了一件事,那便是杜仲方果然与这些地痞无赖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