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那天,鑫伯来见玲珑,说他在沧州有位多年不见的好友,想去拜访。
鑫伯虽是陪房,但他早已子孙满堂,山东有田地,京城有铺子,他留在京城,无非就是昔日的主仆情份。玲珑非常敬重他,就连颜栩也对这位老人高看一眼。
听说他要离开京城一阵子,玲珑没有多问,封了二百两仪程,又让大庆跟着侍候,颜栩听说后,让长史给鑫伯一面睿王府的腰牌,沧州民风强悍,一旦遇到麻烦,只要有这面腰牌,当地衙门不会为难于他。鑫伯谢了又谢,到了正月二十,鑫伯带了大庆离开京城,临走时还去四平胡同看望了冯氏。
快到二月二了,过了二月二,便是花朝节,之后还有上巳节,而四月便是靖文帝的大寿,皇后娘娘的寿辰则在五月。
虽说不是整寿,但公卿勋贵、大小官吏,都要进献寿礼,自从进了腊月,京城里凡是和祝寿相关的物件就成了紧俏货。
皇后娘娘的寿礼,玲珑一早就在准备着,靖文帝的那份,她还没有拿定主意。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连续几个月,她都会很忙,忙着过节,忙着送礼,忙着赴宴。
今天是正月二十,施萍素和陈枫按规矩一早过来请安,她们来得时候,王爷和王妃正要用早膳,她们前脚进来,浮苏带了小十七和楠哥儿也来了。
几个人一起给王爷和王妃请了安,小十七就熟络地往炕上爬,穿着藏青色缎子棉裤的小腿好不容易伸到炕沿上,就看到颜栩板着脸,吓得小十七连忙从炕沿下来,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小眼珠子几里咕噜的,不时瞄向颜栩,楠哥儿则站在他的下首,却翘起脚尖。好奇地看着炕桌上的菜式,小家伙显然饿了。他进府只有四五天,以前来吃饭,颜栩都没在。
施萍素和陈枫则垂手站在小十七和楠哥儿的对面。施萍素低眉垂目,陈枫眼睛却偷偷瞄向旁边服侍的丫鬟,进门的时候是红绡和红绣开门掀帘子,这会儿屋里服侍的只有杏雨和滨芜,没有看到那个叫美景的妖精。
看到小十七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模样。玲珑就轻轻抻下颜栩的衣袖,颜栩这才对小十七道:“让人抱你上来,爬来爬去的成何体统。”
“是。”小十七答应着,伸出小手让人抱抱。
浮苏连忙把他抱到炕上,滨芜跪在地上给他脱了鞋子。
小十七坐在颜栩的下首,拍拍炕沿,对楠哥儿说:“来,坐我旁边。”
楠哥儿摇摇头:“祖母说了,我不能和你坐在一起吃饭。”
玲珑心里一阵酸楚,楠哥儿是嫡长子。在家里时是众星捧月一般,可到了这里,小小年纪却要学着做个大人。
颜栩显然对楠哥儿的回答很满意,温声道:“你还小呢,等你大些再学规矩,但若是进宫以后,就要按你祖母教的来,懂了吗?”
“懂了。”楠哥儿大声回答,声音轻脆,满是欢愉。
玲珑便笑着对杏雨道:“快把楠哥儿抱上来。挨着姨母坐。”
小十七不依:“他要挨着我坐。”
玲珑笑道:“好,就依着十七爷。”
早有丫鬟添了碗筷上来,玲珑便对两名妾室说道:“这么早,你们也没用膳吧。一起用吧。”
两人轻声谢了,红绡和红绣抬了桌子进来,摆了碗筷。
杏雨手下的小丫鬟滨芜给两人添饭布菜。
玲珑眼神好,她们的桌子离得也不远,玲珑清楚看到,滨芜给施萍素添的是半碗粥。给陈枫的却是满满一碗。
玲珑不动声色,滨芜哪有这心眼儿,肯定是杏雨告诉的。
妾室们每次来请安,都要多耽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