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施主,小庵简陋,未设善婴堂,施主问错了。”明明近在咫尺,可这老尼的声音却似在坟墓里飘来。
所谓善婴堂,就是专门收养弃婴之地,大多是寺院或有钱的善信承办,这些孩子有的会被无儿无女的家庭领走,也有的就留下来,在寺院中长大成人。
这个老尼分明就是混淆视听。
玲珑的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她的声音也是甜滋滋,娇滴滴的:“慧清,你连传承都没有,也敢自称是这里的住持?”
如同一颗石子落入潭中,不仅是老尼,就是站在玲珑身后的四个丫鬟也惊愕地张大了嘴。
老尼更是怔住,她如枯树皮似的双手紧握成拳,然后又松开,接着重又握住。
玲珑的目光扫过她的双手,脸上的笑意更盛。
“这里的尼姑死的死,跑的跑,若是在荒郊野外也就罢了,可偏偏就在京城附近,好端端的庵堂变成鬼宅,这件事想瞒也瞒不住了,好在你是个懂事的,毅然接下这个摊子,有你这个人证,附近的善信人家自是对天干物燥焚香走水深信不疑。”
“既然你是乌衣庵唯一的幸存者,又已是中年,衙门里自是愿意大事化小,水到渠成,怕是连你也没想到,这住持的文书很快便下发了,你也顺理成章做了这里的住持。”
“可惜你没有水月庵那些师太的本事,虽然有善信帮你重建了庵堂,但你的道行太低,这庵堂再也不复昔日光景。”
玲珑边说边瞥向老尼,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后来,已是一片死灰。
玲珑却像个恶作剧的孩子,得意洋洋地又补一刀:“你以前就是寄居在乌衣庵里,帮着庵堂做些粗活,免得让人说你在这里白吃白住。”
老尼惊讶地看向玲珑,两片干瘪的嘴唇一张一翕,就像是离水的鱼儿一般,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你是如何知晓的?”
玲珑嘿嘿干笑:“猜的。”
猜的?
杏雨和白露相互看看,两人的嘴从刚才就张开,现在张得更大了,能塞下一个鸡蛋。
王妃昨天跑到王爷那里大闹一场,在大太太聂氏面前摆了脸子,这还嫌不够,又大老远来到这么一间小庵堂没事找事。
这老尼姑招谁惹谁了,就算这住持当得名不正言不顺,人家也没用您睿王妃供养啊。
所以杏雨和白露一致认为:王妃是让王爷给气着了,让三夫人给气着了。
气得开始气死人不偿命了。
玲珑却已拔腿走了,四个丫鬟怔了怔,连忙跟上。
刚走几步,就听那老尼在身后喊道:“你是那姑娘的什么人?”
玲珑长抒一口气,终于上钩了。
所以说,这一年来她从颜栩那里也是学到东西了。
前世当小偷时,她是不懂这些的。
先让你云里雾里心中忐忑,接着便抛出橄榄枝,诱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你当然还在七上八下,所以只说皮毛,这个时候再吓你一吓,揪断你的最后一根稻草,见你已如一滩烂泥,这时便扔上几根胡萝卜,顺便画张大饼。
唉,这些当皇子的从娘胎里就学着如何算计,一个比一个坏,真是太坏了,把她也给教坏了。
四名丫鬟谁也不知道王妃和那个叫慧清的老尼说了些什么,两人在禅房里谈了很久,直到金乌西沉,慧清师太才毕恭毕敬送了玲珑出来。
玲珑面色如常,对杏雨道:“你不是有五百两吗?都添了香火钱吧。”
杏雨吓了一跳,王妃都已经知道这个老尼姑来路不正了,怎么还要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