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侍候,透露出一种萧条的味道来。
林延潮不由想起了张居正在《答湖广巡按朱谨吾辞建亭》的书信里写到。
……且古之所称不朽者三,若夫恩宠之隆,阀阅之盛,乃流俗之所艳,非不朽之大业也……
……且盛衰荣瘁,理之常也。时异势殊,陵谷迁变,高台倾,曲池平,虽吾宅第,且不能守,何有于亭?数十年后,此不过十里铺前一接官亭耳,乌睹所谓三诏者乎?此举比之建坊表宅,尤为无益……
当年湖广巡按朱谨吾给张居正建三诏亭时,张居正让就在回信里说,陵谷迁变,高台倾,曲池平,虽吾宅第,且不能守,何有于亭之句。
当时张居正已知自己身后荣辱不保,故而才有此语。
但到了今日,林延潮真见了张府落魄的一幕,却替这位大明唯一真正之宰相扼腕叹息。
虽说门前的封条已是除去,但已无荣华富贵之象。见风使舵,见山就拜本就是人的天性,张居正病重时,百官为他打醮祝祷,但眼下张居正一去,这些官员急着撇清不说,还有不少落井下石之人。
其实这些手段不一定有用,有的人着急撇清,但事后反而更逃不过。
谁是张党,谁不是,天子一眼看得明白。这一次百官叩阙,申时行,张学颜,许国等官员站出身,来请天子停止清算张居正,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林延潮举步来至门前,想起以往见张居正时,还需封个五两银子的门包,那还只是通报。而那时宰相管家游七,在林延潮出诏狱时,已是被拷打至死。
林延潮感叹了会人世沧桑,陈济川早已上前替自己敲门。
敲了许久,方有一名拿着扫帚的老仆开门,见林延潮道:“这是公子,找……”
林延潮对老仆道:“我乃你府上二老爷,三老爷旧日同僚,昔日受过相爷恩惠,特来看望。”
老仆道:“抱歉,敝府遭此大变,老太夫人卧病在床,两位老爷也不便见客。”
林延潮道:“那你替我传话,就说是林延潮求见。”
听到林延潮的名字,老仆浑浊的目光突然一亮,抓住林延潮的手道:“你就是为我家太老爷鸣冤,而下诏狱的状元公吗?”
林延潮笑了笑道:“不敢当。”
老仆要对林延潮行大礼,但犹豫了下还是停住,向林延潮道:“状元公稍侯,小人先通禀两位老爷。”
老仆走后不久,就见一身素服的张嗣修,张懋修二人前来。
张嗣修,张懋修二人在刑部天牢关了近月,气色不佳,脸上还落着好几处伤痕。
二人见了林延潮后,没说话,随随便便地作礼,态度显得颇为冷淡。
林延潮想了想,已猜两位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张嗣修先施礼道:“宗海,你是才出诏狱?”
林延潮道:“正是,特过来拜祭相爷,顺路看望两位仁兄。”
张嗣修神色一缓道:“也好,过几日我们兄弟二人,就要返回江陵守庐三年,迟了怕就此错过。”
林延潮点点头道:“若是错过,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张懋修阴阳怪气地道:“宗海,既蒙天子赐出诏狱,将来必是显达吧,指日荣华富贵,不可限量。到时候我们兄弟二人还要托你照顾了。”
“诶,三弟,不可失礼。”张嗣修斥道。
张懋修忍不住道:“大哥不是吗?他名义上打着为家父出头平反冤情的旗号,暗中却是怀有逼迫太后,谄献天子的打算。”
“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谋公义,其实对天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