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府点点头,正要抽身离去,却正好往林延潮那扫过一眼。
林延潮自江知府入内后,一直是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江知府这一眼扫来,二人目光却对上了。
江知府本来要离开驿站,但这时却停下脚步。他先是一愕,然后立即满脸堆笑地上前道:“唉呀,这不是宗海兄吗?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随即江知府看了申用嘉一眼,然后笑着道:“我明白了,兄与申公子约好了在徐州见面,然后一并进京是吗?宗海兄这一次考绩州府第一,奉旨入京,不说河南,咱们淮徐的官员也是震动了,江某闻之消息后,在心底是一直为宗海兄高兴啊!哈哈哈哈哈!”
说完江知府是一连串的长笑啊,那笑声极度夸张,响如洪钟,连瓦片都似震动了。
林延潮笑着道:“这一次奉旨进京,路上匆忙,更不敢持恩打扰了地方,否则来了徐州地界,当好好与江兄叙旧才是。”
此刻申用嘉一脸又惊又喜的道:“原来仁兄就是当今文宗,名满天下的学功先生啊!”
一旁的沐睿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半天之后才缓过神来心道,原来此人就是林三元,天子心腹,申时行的得意门生难怪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但父亲鞭挞按察副使的事,他怎么知道?
林延潮笑着对申用嘉道:“先生不敢当,还是称林某世弟吧。”
林延潮又对江知府道:“这一次拿着恩师帖子上京,虽说有些误会,但能与世兄道左相逢,也是误打误撞了。”
江知府是明白了来龙去脉,当下笑着道:“那真是巧极了,也是难怪宗海兄不愿声张,兄蛰伏地方三年,这一次奉诏进京,天子必是单独召对,到时大拜。如此风头正劲下,兄反其道而行之,这等淡泊谦退,真乃名臣风范。江某实在是佩服,佩服之至啊!”
江知府这番话说得极大声,旁顾左右后,跟着他来的公人都是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起来。
而一旁的沐睿听到'单独召对'几个字时,顿时吓出一声冷汗。
这一次沐家的事不小,若是林延潮记恨在心,在天子召对时说上几句坏话,那么他不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