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无法为之而已。但固然也无法为之,也不该说人的不是。”
林延潮道:“恩师,海刚峰身后当如何办?”
申时行道:“陛下虽不喜欢海刚峰,但这生前赞誉可以吝啬,但身后之哀荣能给则给,这也是合乎人望。”
林延潮也道:“学生也以为海刚峰当然要褒奖,但却不是官员们人人都效仿,否则会引来效颦之风。否则从此以后,朝堂上不知要多多少,家藏余镪,而外为纤啬之态,欲并名与利,而皆袭取之。”
申时行欣然道:“正是如此,依你之见呢?”
林延潮道:“学生以为不少官员百姓以为海刚峰能有今日地位乃因为清廉二字,但学生以为此举不当,更应当宣扬海刚峰的功绩,为官的风骨。”
“如海刚峰在任时,疏通吴淞江,使其通流到海。”
申时行点点头道:“这是他在南京任所为吧,老夫记得你当年归德用以工代赈之法治理黄河,就是法之海刚峰。”
林延潮道:“正是如此,此举惠民惠工,更重要是朝廷治理吴淞江近百年不得成效,而海刚峰到任不过数月即革除积弊,此有大功于民,大功于社稷。”
申时行点头道:“不表其德而表其功,此事功之学!”
“还有海瑞在南京任上打击豪强,平抑大户兼并,当年徐文贞罢相回家,侵吞民田十几万亩之多,海刚峰不念当初徐文贞对他救命之恩力主查办,但其公心还是能书的。”
听了林延潮这句话,申时行脸却是沉了下来。
林延潮看了一眼申时行脸色。
于慎行致仕后在《谷山笔尘》此书里有这样一句话是,华亭之富埒于分宜,吴门之富过于江陵,非尽取之多也。
华亭是徐阶,分宜是严嵩,上句徐阶的财富不输给严嵩。
吴门是申时行,江陵是张居正,下句申时行的财富更在张居正之上。
然后是‘非尽取之多也’,意思是徐阶,申时行的财富并非都是通过‘取’来,而是通过经营。
徐阶如何经营的?那就是投献土地,他名下说有十五万亩田是最保守的估计,最多的说法有四十万亩之多。
徐阶身为宰相下面的土地不仅免税,而且还可以推及亲族,当时不少人都改姓徐氏以求免税,算一算徐阶家的户口本上足足有上千号人。
在江南这朝廷税赋之地,仅一个徐阶就造成了这么大朝廷财政的亏空,当地地方官为了维持财政收入,不得不将这一笔税收转嫁到老百姓身上。
当时海瑞一到南京,老百姓控诉徐阶的文书堆积如山。
海瑞查得证据,却被徐阶买通的言官搞下台。当时人说海瑞活该,为官不通时务,简直说来就是不懂做官,连张居正也给老师徐阶辩护说,三尺之法不行吴中久矣,然后帮徐阶助攻卸了海瑞的职。
但海瑞用自己被罢官为代价,最后令徐阶两个儿子坐牢,仅在隆庆五年,徐家就主动退还了四万亩田充作官田。
因此南京的百姓家中户户悬挂海瑞的像。
海瑞以正四品官,能扳倒徐阶这样的前高官官员,实比他上治安疏还值得大书特书。
林延潮道:“学生以为江南吴松之地易于积累财富,此非江西湖广可以比拟。当然海刚峰之法不可以再行,但其清操值得宣扬,学生没有抨击徐文贞公之意,海刚峰之策已不合于实际,若依他的做法,学生在保定买那些田也要充官了。”
听了林延潮最后这一句话,申时行脸色舒缓下来道:“此事若大肆宣扬,恐怕朝堂上再起争执。”
林延潮自己这么说也有规劝申时行的意思,就算申时行不接受,甚至不高兴,但这事自己也要委婉地提以下。
林延潮当即道:“学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