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提学笑着起身,众人都是一并弯腰躬送胡提学。
胡提学脚步顿了顿,伸手向后面一招道,“延潮也一并入席吧。”
“是!”
胡提学直接邀林延潮一同赴宴。乡人们这时候已是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与提学,知县一并赴席,这是何等殊荣。
林延潮走后,众人啧啧称奇,暗恨为何陪在胡提学,周知县身旁的不是自己。而林诚义看着弟子得到提学的赏识,也是一阵欣慰。
他当年自小家贫,父母将田地房子都典当,以资他求学,院试后父丧,母孤寡在家无力再考,只好以馆谷为生。
他自知自己为童生,在别人眼底水平比生员塾师,要差了一个档次。但是林诚义是个骄傲的人,他虽不是生员,但自认不比生员塾师差。因此他对学生严格要求,诲人不倦,就是希望他们能出人头地,若有弟子里考上秀才的,自己也可一吐被人看轻的恶气。
林诚义默然地走着,张享与张总甲二人,忙去招呼县衙三班六房的吏役。林诚义知道,这些他们畏吏役更甚于县官。
都是笑脸,尽是虚伪的客套,这些人上一刻可以捧你入云,下一刻可将你踩在脚底。方才张归贺等弟子表现不好时候,是如何呵斥自己的,而现在林延潮为提学抬举,又对自己摆出笑脸来了。
罢了,罢了,林诚义走向宗祠大门觉得自己已是看透世情,明日就辞去塾师,他的远房表叔是卖桐油的,需要一个帐房,他打算去那帮忙。
“林先生留步,大宗师有请!”一名衙役过来满脸堆满笑容的与他道。
林诚义知道衙役的人都是媚上而欺下的,他们突然这般待自己一个山村塾师倒是有几分意外。
“为何?”
“那要多谢你的弟子了,他在大宗师面前赞你的才学,故而大宗师请你一见,对了,你有无趁手的文章在身边,如何没有请人去取,眼下先随我去见大宗师,切不可让贵人久候啊,林先生啊,说不准你要交大运了。”
林诚义听了方才死寂的心,不由又颤抖起来,但他涵养很高,拱手道:“多谢,烦请领路。”
那衙役笑了笑道:“哪里的话,我以后说不定还要劳烦先生照顾呢。”
宴席散去,胡提学,周知县已是打道回府。
宴席上林延潮也喝了一些酒,带着几分酒意。这时候可没什么十八岁以下不能饮酒的说法,林延潮也灌了几盅黄汤下去,人也有些晕晕乎乎的。
从宗祠里走出来时,太阳已是要落山,张厝村的房屋上披一层霞光,家乡方向的远山落下一道长长的斜影。风疾疾的吹着,令林延潮酒意顿消。他借着些许酒水,来舒缓一下穿越这一个月来一直紧绷的神经。
终于,终于有了一点出人头地的希望。
林延潮见侯忠书立街边左看右看问道:“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侯忠书幽怨地道:“今日你可算大出风头。可我却无人赏识,我当初苦心安排好的大计啊,胡提学居然一眼都没有看过。”
林延潮将双手一摊道:“你的风头又怎么是我抢得掉的。你放心,方才你为张总甲拉下的一刻,必然在胡提学心底留下了深刻永远不能磨灭的印象。”
侯忠书啊地一声道:“是吗?”
林延潮重重地点头道:“是啊,正是由你这一番表现,才烘托了我出场力挽狂澜啊。”
“去你的。”
林延潮担心侯忠书介怀,宽慰道:“这事求不来的,你学业不够,若是造假冒充才学,久了必被人识破,到时候是害了你。若是你真的要想上进,从今日起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