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偷眼看了下叶向高,心道要有神童,也肯定是此人。
虽然林延潮对叶向高的中进士前的履历记不太清楚,但明朝官场有一条铁律,他是记得的,那就是非进士不进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逆推过去,叶向高后来成为首辅,之前肯定是翰林。大明朝要入翰林院,要么是进士中的三鼎甲,要么就是庶吉士出身。
能入翰林院的,这不是一县一府一省,而是举国一时之选的人才!
不过一开学就受到太多人关注就不好的,何况书院又采取三舍升补法这样制度,所谓神童肯定是成为众矢之的,遭来弟子们嫉妒的。
林延潮开口替叶向高解围道:“诸位想多了,就算之前我们几人也有点薄名,但书院里藏龙卧虎,我等还需向诸位前辈学习。”
听林延潮这么说,余子游脸上浮出玩味笑意,那眼神仿佛在说我早看穿了一切。
“有何不妥吗?”
余子游对左右同窗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延潮兄这等虚怀若谷,实乃令我等愧疚。”
余子游这么说后,一旁的弟子也是点点头来道:“说得是。”
于轻舟道:“延潮兄,你也不必掖着藏着,我们都知道了,你是督学老爷赏识的弟子,山长要栽培的神童一定是你,我们以后都还要向你请教才是。”
黄碧友亦是附和道:“延潮兄,你不必担心,我们不会嫉贤妒能的。”
林延潮不知自己是胡提学门生的消息如何泄露出去,但他知道自己的本事,在这学霸满地走,神童多如狗的书院,自己眼下这水平被称为学霸,那不是笑话。
林延潮当下解释道:“各位同寝,这是误会!”
众人停了下来,余子游怀疑地问道:“莫非我们搞错了,难道延潮兄不是大宗师的门生?”
大家的目光唰唰地看向林延潮。
林延潮道:“我侥幸为大宗师收为门生,但情况不是大家想得那样……”
林延潮话才说了一半,众人就打断道:“这就是了吗?大宗师的门生,会差到哪里去?督学老爷能认可延潮兄,你最少有秀才之资了。”
“延潮兄,马上要补入内舍或是上舍,那么我们这些外舍的弟子,恐怕也不配与你相交吧。”
余子游这话有几分酸溜溜。
“不敢。”林延潮开口言道。
次日林延潮来到讲堂上。
讲堂内同窗们都窃窃私语,望着自己指指点点。显然自己是胡提学门生的消息早已是传了出去。林延潮知道解释只会越描越黑,自己也无暇理会别人的目光。
这时候讲郎林燎出现在讲堂外道:“延潮,你到我的书屋来!”林燎这么说,讲堂内一下子安静了,同窗们都是唰唰地将目光注视到林延潮身上。
林延潮坦然受之,大步走出了讲堂。
来到林燎书屋,林延潮向林燎行礼道:“先生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林燎道:“我看你这几日都在抄录讲义,是否是我讲得太深奥了?”
林延潮如实道:“先生,弟子之前没有读过孟子。”
林燎恍然道:“我倒是差一点倒是忘了,你没有经学的根底。我尽量讲得仔细一些,可是我不能顾你一人,也要周全其他的弟子。你刚入学,需比其他弟子更多下功夫,你的同窗们学业都在你之上,你要多向他们请益,见贤方能思齐。”
“多谢先生指教。学生不怕难,但怕先生不肯教。”林延潮狡猾地说了一句。
林燎呵呵地轻笑而起,拿起折扇摇了摇道:“嗯,真是聪明的弟子,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