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此言,绝无他意。徒因我已然重是废人,万怕耽误了姑娘,才会做此考量。”
戚紫闻言,脸上不喜不怒,只是静静看着苏廷,淡淡道:
“正如相公刚才所言,便是躬耕桑麻,便是流落天涯,只要能与相公一起,小奴便此生无憾。”
此言一出,便是冷漠如戚蓝,也有了些许感怀,不由暗暗叹出几声。
一叹自己推脱婚约的不义之举,不想却促成了一桩如此感人肺腑的无双亲宜;
二叹戚紫如此情深意切之人,还是向天心独女,竟在府中受了十数年冷遇,自己却素视而不见;
三叹这苏廷何德何能,招摇肆恣之至,且两度废了修为,却仍能得女子倾心如此。
听了戚紫所言,苏廷却是久久不语,随后双手不由握向戚紫,双目也再难从戚紫脸上移开,许久才吟出一句:
“竹溪花浦玉人醉,不负红颜纵白头。”
众人闻言皆是感慨,且纷纷投以赞许之色。
至于向天心,原本答应休掉苏廷,也只是欲遂了他的愿,却见两人深情至此,不但再无他辞,眼中也是一阵欣喜。
“好诗!”
却在此时,陆叔贰突然高声叹出一句,随即一脸迷茫拍向苏乐问道:
“那笔货说的啥玩意儿?我咋一个子儿也听不懂?是不是欺负贰爷我没考研?”
苏乐正痴痴看着苏廷二人,眼中泛着些许感动泪光,随口回道:
“同醉竹溪花浦,纵赴白头不负。”
陆叔贰将苏乐话语默默念了两遍,蹙眉思索片刻后,无语道:
“我他娘的是让你翻译,又不是让你概括。你这么说,我他娘的更听不懂了。”
苏乐不再理他,仍向苏廷二人看着。
“相公!”
戚紫泪眼难禁,紧紧便抱向苏廷。
苏廷也是紧紧抱着,将头深深埋在戚紫颈间。
陆叔贰看向苏廷身后,忍不住问道:
“那个什么温,俩人就这么压着你,你他娘的不嫌重?”
成温莞尔道:
“回陆少侠,在下……还禁得住。”
向天心则是向众人摆摆手道:
“我等此来,也只为看望苏廷。既然已无大碍,我等还是走罢!勿搅了两人比翼连枝。”
众人皆是识趣,陆续离开。
“你咋还不走?”
陆叔贰也欲跟着离开,却见成温仍未起身,便怒道:
“别耽误了人家俩红颜薄命。”
成温讪讪一笑,放下苏廷也跟了出去。
苏乐听到陆叔贰此言,却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叔贰见状,则是仰头负手笑道:
“怎么样啊小妹妹?说成语而已,能有多难?贰爷我也是文化人。”
出得屋门,向天心看着成温出来,并慢手阖了房门,才一声叹气,回头对戚无恋道:
“十数年之离散,其中堑壑,怕是难以一朝抹平。”
戚无恋点头慰藉:
“紫儿聪慧,日后定能明了你的良苦。”
“但愿罢!”
向天心摇头苦笑一声,又道:
“走罢!”
……
是日将夜。
因有戚紫的悉心照料,再加自身体魄硬硕,除去散了修为,苏廷已然无所大碍。
披上氅衣,苏廷偕戚紫出了寝屋,欲至正堂拜礼苏禀泰,却见院中陆叔贰正独坐石桌旁,便上前招呼:
“陆兄雅兴。”
陆叔贰闻言抬头,脸上却不觉一滞。
月轮正圆,清辉一片。
淡淡月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