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箩筐的冷风,往身上倾倒,天气巨寒,但这是年关里头,放眼望去,满满的人潮,满满的车流,在风里站着的这一刻,覃湫却反而觉得异常沉静。
江图南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隔着半米的距离,只这么一眼,落在的是心巢上,覃湫这才想起似乎应该说点什么,她张张嘴,男生已经先开口:
“你还是那么爱多管闲事。”
覃湫一下萎到地上,她低头,脚尖一下下踢着并不存在的小石头。
“走吧,我送你坐公交。”江图南把围巾缠的紧一些,左右张望两眼,好像在判断方向。
两人往站台方向走,覃湫戴着顶旧绒线帽,起静电,头发一根根黏在脸上,她很想告诉江图南自己会坐公交,但没说,而是静静跟在他后面走,好像他就是个路标。
江图南转身笑了声,若即若离的表情,他说:“你跟我后头,跟俘虏似的。”
俘虏?覃湫在听到这个词语时,一颗心,瞬间就莫名其妙被淹没在这个词语里头了,我是你的俘虏呢,江图南,她觉得心头灰灰的,又浓浓的,几乎想大哭一场,她想,我那么担心你,真的害怕你爸爸又打你,你怎么还这么没心没肺地跟我开玩笑呢?
想到这,眼睛都像被心情腐蚀了,覃湫嘴唇抖了几下,什么都没说出口。
“有硬币吗?”江图南看她不说话,又问了一句。
覃湫终于抬眼:“有,我有一堆硬币,你要坐车用?”以为江图南没有零钱,她摘掉手套,往羽绒服口袋里掏。
江图南笑笑:“那天圣诞节,你怎么不挑个东西,我都准备好给你付钱了。”
覃湫的动作缓缓一停,她勉强说:“我解释过了,不喜欢过圣诞节。”
“是吗?我把这个事忘了,”他摆摆手,“我不需要硬币,你别掏了,我就是问问你有没有零钱坐车。”
覃湫只好把硬币又放回去。
这么走到站台,江图南突然说:“刚才,你没必要替我解围的。”他声音低沉沉的,像冬天的云“江振东认定一件事,是不看理由的。”
覃湫胸口堵的厉害:“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没有理由也要打人,你……”覃湫迟疑着,“能去跟你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吗?”
“我的监护人是江振东,他不喜欢我,其他人也未必有多喜欢我,我懒得麻烦别人。”江图南重重吐出团团白色雾气,手插在兜里,头发凌乱地从眉毛上飞过。
“今天,我本来是拒绝了张倩的,这种热闹,我一般不凑。但江振东要带我去参加一个饭局,我不想去,所以来这边了,”江图南嘴角一扯,自嘲地笑,“鬼知道还能在街上碰见他,他一定恨不得拿皮带抽死我。”
江振东不是没用过皮带,打他时,顺手捞到什么是什么。
说到这些,江图南语气轻描淡写就像在跟她聊别人的闲事。覃湫真想说,要不,你去我们家吧。等意识到自己居然有这么离谱却真实的想法,被自己惊了下。
可是,这种事多难堪啊,江图南就这么随随便便跟她说了。也许,仅仅是因为她已经看见过他狼狈的一幕,某种程度上,可以共享这个秘密。
覃湫喉咙发苦,她斟酌着说:“那,等你考上大学离他远远的,以后工作了就能彻底摆脱你爸爸了。”
“我妈昨天刚走,”江图南却露出个笑脸,很轻松的样子,“我大概快三年没见过她了。”
听他这么说,覃湫也跟着高兴起来:“你一定很想你妈妈吧,这下终于见着了。”
“不想。”江图南语调干脆,“她来我高兴,是因为我有机会当面和她谈出国的事,有些事前期可能需要她帮忙,你很吃惊是不是?”他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