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山庄与陈家合作多年,但他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陈锦君女子模样的打扮。
该怎么形容呢?
他当年在青红会的时候曾经见过当时名满江湖美艳不可方物的第一花魁,但是和陈锦君比起来,记忆中万人追捧的花魁黯然失色。
或者说,那花魁不配和陈锦君相提并论。
不知怎么的,他脑子里突然响起闻老让他娶了陈锦君的话,貌似,这也不错?
陈锦君借着夕阳的暖光,把许凡明隐晦的想法一览无余。
她表情生冷,全然忘记自己刚刚在玉春楼头牌那里学到的应对男子的方式,语气变得和生意场上一样的阴阳怪气:“我是来谢谢许镖头的。”
许凡明挑了挑眉,痞里痞气地笑笑,表示自己知道她是为了白天周老太爷的人头而来。
“东家不用谢我,他周家坏了规矩,难逃一死。”
“镖头可知,周家并非只有周老太爷一人,若是周家小辈追究起来,这个罪过是要算到我陈家头上的。”陈锦君淡淡地看着他。
“陈家?”许凡明低头看着她,火红的夕阳映在他眼底,无端地染上了一抹疯狂,“东家现在已经不算是陈家人了吧,需要小的提醒您,您现在已经要是霍家的人了吗?”
“就算嫁人,我也姓陈,不会姓霍。”
陈锦君语气冰冷,却更加激发了许凡明心底疯狂的念头。
他注视着陈锦君清艳的眉眼,嘴唇干涩:“到了雍州可就由不得东家了。”
“那就不是镖头应该操心的事情了。”
陈锦君的眼睛像一口陈年的老井,没有半分波澜。
“或许,东家愿意,”许凡明俯下身,和她平视,“随我姓许。”
说完这不敬的话语,他一脸玩味,心里却有些忐忑。
陈锦君笑了。
这一笑像是雍容的牡丹化作妖艳的芍药,和天边的夕阳一样晃眼。
可下一秒,陈锦君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清脆响亮的声音让旁边的镖师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扭头看向这边。
“看什么看!干活!”许凡明顶了顶腮,凶狠地瞪了回去。
许凡明混迹江湖这些年,第一次见到这种隐忍狠厉的女子,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活动了一下左半边脸:“玩笑而已,东家别生气。”
陈锦君又笑了,笑得比许凡明更血腥,她语气没有起伏:“镖头真会开玩笑,我差点以为镖头大胆到无视圣旨了。”
“皇帝都没了,东家又何必执着于一张圣旨?”他压低了声音,“您看起来可不像大清的忠臣孝子啊。”
“这和镖头有什么干系吗?”陈锦君大大方方地和他对视,“谢意送到了,那还有一事相托。”
“东家尽管说,小的在所不辞。”许凡明声音低沉,带着些许让人摸不清的暧昧。
“请镖头派快马去雍州查探消息,尤其是霍家。”陈锦君坦坦荡荡,幽深的眼睛盯着许凡明。
“还有吗?”许凡明被她看得发毛。
“我让徐生找了牛车,那花轿我坐不惯。”
“然后呢?”他努力让自己不去回避陈锦君的目光。
“没有了,多谢镖头。”她转身要走。
许凡明点点头,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声:“东家真的甘心把自己关在后院里做花瓶吗?”
陈锦君没有看他,而是定定地看着绚烂的晚霞:“我陈锦君不是花瓶,是兵刃。”
她走远了,宽大的斗篷消失在暗红的晚霞里,刻在了许凡明眼底。
兵刃吗?
许凡明喃喃自语。
天不亮,一队快马从驿站出发,率先前往雍州城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