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许凡明看着眼前的棺椁越来越近,忍不住拍了拍花轿,低声问:“怎么办?”
陈锦君从帘子缝隙里死死盯着远处高楼上的身影:“正常走,按规矩,白事遇到红事,应该是白事让行。”
得了她的肯定,许凡明点点头,继续让镖师假扮的轿夫向前走。
眼见两边的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陈锦君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咽了咽口水。
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是自小到大在商场沉浮训练出来了能够在所有时候保持面不改色的习惯强行撑着罢了。
许凡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轿杆,一对阴沉的三角眼一刻也不离迎面而来的送葬队伍。
终于两支队伍相碰,白事领头的人正是刚刚在望楼上和霍廷昱说话的副官,此刻他看着陈锦君的花轿就在前面,丝毫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两队前面敲锣打鼓的乐师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如此胶着的时候,一旁观看的人群中钻出了一个苍老的身影,许凡明瞪大了眼睛,出来的人正是他的长辈恩师,只见闻老拄着虎头拐杖,慢悠悠的说:“白事遇到红事,照理说啊,是白事该让。”
他说话的腔调很奇怪,故意拖长的尾音有点像公堂上的唱声,带着能够让人们信服的能力。
那副官狠狠地咬牙,他当然知道白事应该让红事,可是对于对面花轿里坐着的陈锦君,是霍大帅亲口说的不让这个女子进了霍府。
“棺椁里面躺着的,正是对面新嫁娘的新郎官,这不当让!”他看向闻老的眼神也带着疑惑,这是哪里来的老头,不知死活的要插手霍家的家务事。
闻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像他只是来说一句公道话而已。
许凡明看向陈锦君,只见陈锦君看着那口漆黑的棺椁,慢悠悠地说:“你就让人告诉他,谢谢新郎官亲自出门相迎,我要送他最后一程,但是我不能下花轿。”
许凡明并没有让镖师喊话,自己气沉丹田,确保他的声音能够送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新娘子说了,谢谢夫君出门相迎,按理来说,她应该送最后一程,可是没有新郎官相迎,她下不了这顶花轿,我们可以先进门,再送行。”
声音确实很大,就连院内望楼上的霍廷昱都听得一清二楚,直接黑了脸色,冷哼一声:“平燕已经去了,她这辈子是不是都不下花轿了。”
陈锦君自己心里也知道,这种情况只能拖着,自己绝对不能让了对面半步,自打霍平燕去世开始,她要对付的就不再是这个传闻中多病的霍家二公子,而是那个霍家的家主,雍州最大的军阀,霍廷昱。
已经闹到了这一步,只要她稍微让步半分,在雍州恐怕是要被霍家压得再无翻身之日。
时间过了很久,许凡明不止一次问陈锦君现在应该怎么办,陈锦君只是让他等。
实际上,陈锦君自己心里也没有把握,这是她第一次和霍廷昱对上,她也不知道对手究竟有多少耐心,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她等得起整个事件,霍廷昱等不起。
吃了一口早就备在花轿里面的糕点,清甜的滋味让她眯起了眼,她早就有备而来。
不过就是对不起这位二公子了,死后也要成为自己博弈的筹码。
她这边悠哉悠哉地吃着糕点,那边望楼上已经有人着急了。
师爷收起了一直轻轻扇动的小折扇,气急败坏地看着下面一动不动的花轿和棺椁。
“老爷,这要是再拖下去,传到江南可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霍廷昱没有被师爷急迫的语气影响,只是眼睛一刻也不离那顶花轿,声音低沉:“我们确实是耗不起这个时间。”
随后,他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