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凡明看着陈锦君,良久不作声。
陈锦君也不管他,自己已经做出了保证,至于要不要相信自己,那就是许凡明自己的事情了。
“东家果然是,通晓人心。”许凡明看着陈锦君,眼神里面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陈锦君不在意地用手拨弄着桌子上的公用算盘,玉石算盘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远处:“所有感情都是这样,要么为了义,要么为了利,镖头又对待弟兄是前者,可是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后者?”
许凡明捏了捏拳头,他这次来确实有探一探陈锦君口风的意图,可是自己终究还是太过浅薄,三言两语就被陈锦君看出了目的。
他无奈地低头叹了一口气:“东家慧眼,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目的。”
陈锦君不在意地摇摇头:“时间那么久了,你心有疑虑也是应该的,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许凡明释然地点点头:“既然东家都这样保证了,那我也就不多叨扰了,如果有周家的消息,我再来通知东家。”
陈锦君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的手还放在算盘上,元宝从一旁跳到陈锦君的腿上,懒洋洋地卧在陈锦君的腿上。
陈锦君把手从算盘上移到元宝身上,一下一下地顺着元宝油光水滑的皮毛。
她想起了送她猫的杜宇,也就是许凡明的师父。
看来,自己如果不把青红会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事情,也确实是对不起这师徒俩对自己那么多照顾。
陈锦君在陈府悠哉游哉地呆了几天,不单单是为了和苗裕商讨大戏楼的建造方案,也是方便自己和郑文一起聊一下关于福乐茶楼的收购问题。
最重要的是为了暂时地逃避一下霍廷昱。
可是有的人不是她想躲就能躲掉的。
就像是郑文的茶楼经历了无数的波折,但是依旧也要开业一样。
陈锦君坐在福乐茶楼角落的位置,一如当时第一次见到杨青的时候。
只不过福乐茶楼里面的装饰和人都已经换了一批了。
现在的福乐茶楼,不再姓蔡了,而是姓陈。
她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的街道上。
陈锦君突然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子外面。
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福乐茶楼的路对面,头上的帽子暴露了他的身份。
陈锦君的手扣紧了桌子。
坐在陈锦君对面的于策发现了陈锦君的异常,赶忙顺着陈锦君的视线看向窗户外面。
霍廷昱站在路边,威严的军帽和皮大衣,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裹胁着寒冬的冷风站到了初春的街道上。
“大帅怎么来了?”于策皱皱眉头,先前那张报纸他不是没见过。
说到底,陈家几乎所有掌柜都处于一个很奇怪的状态,既不想陈锦君再次嫁人,但是又怕剥夺陈锦君幸福的权力。
陈锦君看着霍廷昱的身影,没好气地说:“不请自来罢了,不用管他。”
说着,她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往记者相机的记者那边瞟了过去。
于策收到陈锦君的暗示,起身往记者那边走了过去,即使对方是雍州军阀的大帅,也不能就这么随意地让东家和他的桃色新闻到处飞。
见于策去处理了这款,事情,陈锦君又把视线投向了窗外的霍廷昱。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可是陈锦君看着霍廷昱的目光里面并不像是其他路人一样带着敬畏或是忌惮,而是一种从内心油然而生的无力感。
霍廷昱的视线沿着帽檐看向前方,有些紧张地扯了一下皮衣里面西装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