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辰时三刻,孟妩和陆行章准时出现在大理寺门口。
陆行章望着巨大的牌匾,一向平静的眸子里露出无奈,他本是打算殿试后再仔细追查郑府行事牌一事。
“你后悔了?”孟妩见状挑眉问着。
现在她已经能熟练地辨别出他脸上那微小的神情变化。
陆行章轻轻摇头:“不会。”
既是孟妩坚持,他必然是要陪同的。
再看到大成殿,二进宫的孟妩没来由生出一丝亲切感来,这次行礼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言阙正在审阅相关笔录,视线偶尔从孟妩身上滑过,落在陆行章身上,再转一圈回来。
孟妩心内嘀咕着: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每个人都对她和陆行章的关系很感兴趣?
审讯很快开始,徐丙先被带上来,经过孟妩时剜了她一眼,陆行章不动声色地跨了一步,挡住他吃人的视线。
言阙一一展示着证据,最后得出结论:“对以上罪行,你可供认不讳?”
徐丙先立刻辩驳:“言少卿明察,我并未假传过郑大人的命令,您方才的指控都是子虚乌有!”
言阙面不改色地追问:“那行事牌如何解释?”
徐丙先拱手急切地回答:“行事牌并非人人皆有,老身已出宫多年,如何得来?是那日夜色有人塞给老身行事牌和字条。”
孟妩旁听着,闻言挑了下眉尾,看来另有其人?
“你可看清是谁?”
“是郑府幕僚任有之任公子!”徐丙先一口咬定。
他不说还好,说完言阙只剩冷笑:“徐太医这是仗着任有之已经被处置,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泼脏水?”
徐丙先知他无论如何是都不信了,连忙道:“言少卿明鉴,老身怎敢胡言乱语?老身……”
“行了!”言阙不耐烦地打断他:“若是你现在肯供出真正的幕后主使,本官倒还考虑留你一命。”
言阙审案的威严早就闻名朝堂,怒目横眉,让徐丙先忘了所有的推辞。
像是给徐丙先考虑的时间,言阙转而问陆行章:“陆公子可知道除了徐太医外,还有谁最希望孟大夫远离京城?”
陆行章也不客气:“在下的确还有人选,只是身份敏感,不敢贸然揣测。”
“不必小心,你如实说,本官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陆行章飞快地看了眼徐丙先,仍然推辞着:“此事还是等有确凿证据,再告知言少卿。”
“你的意思是有了线索还不确定吗?”言阙和他一唱一和。
徐丙先耳朵竖起来。
“的确有了些线索,但还缺乏重要的人证,待在下找到相关证人,便请言少卿为在下主持公道。”
听陆行章气定神闲,煞有其事,连孟妩都信了,偷偷问:“你昨日下午出去就是为了这事?”
“恩。”其实是为了给孟妩挑匹好看的绸子。
徐丙先瞧着孟妩的惊讶不像作假,又想到两人素来互通有无,必然是极为重要的消息才未告知孟妩,心下已经信了大半。
那边言阙重新游说起徐丙先,恩威并施,徐丙先急于保命,战战兢兢地改口:“老身实在不敢说那位的名字。”
陆行章瞧着他,在这间隙说了句:“有何不敢?此事由大将军亲自督办,还能让你陷入危险不成?”
“大将军?”徐丙先情绪莫名激昂了些。
孟妩见状立即反应过来,附和着:“对,大将军抓到叛逆,若你真有苦衷,大将军和言少卿自然也会体谅。”
“怎么会……她分明说——额!”
一支箭不知从何处飞来,直直插入徐丙先的喉咙,截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