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田雨茜是一个母亲,无一日不曾挂念自己的孩子香香,经常在梦里梦见自己未曾入狱,抱着孩子过着幸福的小日子。想到自己的父母不识大字,肯定是不会给自己写信的。想到嫂子那副刻薄的嘴脸,自然也不可能拿钱让哥哥带孩子来监狱探望。
田雨茜在晚上又拿出自己的记事本,轻轻的记着入狱第63天,还剩两年一个月零二十七天。香香四月初九过生日,算着日子,今天是四岁零二十天。不知道她的羊角辫有没有梳得很高很高,不知道有没有新的凉鞋,不知道有没有新衣穿……
想着想着,泪水又滴在了记事本上,滴在了63上面,像是一朵绽开的雨花,慢慢的褪开了颜色,变得很淡很淡……
第二天早晨,按部就班的早操晨练,早饭还是清淡寡味的窝头加稀饭,偶尔间会听到一两句抱怨,田雨茜从不与人说这里的吃食住宿有何不好,因为深知自己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那些都是必须承受的,相比于之前的挨饿,有得吃已经是上上签。
后面有货车驶入操场,几名女警指挥所有人把晾了两个晚上的蝅茧用筐装到大网袋里,四间大蝅房,一共晾晒了好几十台蝅台,大家装着袋,累着也兴奋着,这就是劳作的成果,雪白雪白的十多袋。徐会英和索拉玉特别爱凑热闹,围着称重的女警:“李长官,你记好了没有?有没有漏的?有多少斤了呀?”女警又好气又好笑:“你瞎操心什么?我这里记录的还不算,得进了丝场,人家还得称一次,那才是最标准的,我这里只是先粗略的记录一下。关键给你们扫文盲,你们认识这些了不?”索拉玉一听到扫文盲,立马跑开了,嘴巴里还嘟囔着:“不问了,不问了,一看到密密麻麻麻麻曲曲的字,我就头痛,还是当文盲好,头不痛!”
装车走后,女警安排大家继续在蝅房做好清理消毒工作,田雨钱和周丽娟则是分配到供应室清理蝅盒,打扫卫生。
眼看消毒水不够了,田雨茜给女警报告之后,跑到材料处找人申请领石灰粉,路上刚好碰到王霞,王指导员喊到:“032076号田雨茜,跟我过来,有你的信!”“到!”田雨茜已经熟悉的听到032076号,就会立马立正,立刻报到。
这可是第一次听到有自己的信,脚步突然就变得轻快了,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心想着能看到女儿的样子了,心里激动的怦怦直跳。
到了王指导员的办公室,看着薄薄的黄色的信封,田雨茜双手有点颤抖的接过来,看着下方写的“永江监狱032076号田雨茜(收)”,田雨茜嘴唇开始颤抖:“谢谢,谢谢王指导员!”
王霞面带微笑,让田雨茜拿凳子坐下来再看,并说:“一般你们家人的信件我们是不拆的,但是这封信的来处可一般,是黑桥监狱来的,所以信件内容我们都要先拆开审阅,确保对你的服刑有帮助,才会转交给你。”之前光图高兴了,确实都没有看信件的寄出地址。
怎么不是爸妈他们的信呢?!怎么会没有香香的照片呢?!田雨茜的心一下跌到了冰窟窿里,打开的信件瞬间不想看了。
什么监狱的来信,还不就是李向东,除了他还能有谁,以前以为是放下了对李向东的憎恨,可是这一刻,想到信件不是家人的,而是恶魔李向东的,田雨茜的手指弯曲,紧紧的捏住信件,如果不是王霞指导员还在,也许都撕烂了。
王霞看着田雨倩脸上的失落,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想孩子了,可是这封来信,是一个服刑五年的人给你的一份鼓励,也许你看了,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呢!去吧,我也有事要出去,你自己拿回去看吧!写的回信可以交给我,我给你寄出去。”
田雨茜听完之后把信收起来放进衣服兜里,心中非常奇怪,李向东和自己一样,不是刚开始坐牢吗?怎么会坐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