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月拿着银针的手,猛地一顿。
容德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也参与进来,那么这件事的性质可就升级了。
这将是容家和赵家的矛盾!
更重要的是,在容德的手信下,娄长风仅有的优势即将荡然无存。
一旦容熙柔冲进来,肯定不会让她好好给叶归凡治病,而叶归凡也必定会死。
这种情况下,叶归凡的死也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叹气,果然,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赵溪月额角已经渗出冷汗,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埋头去给叶归凡进行治疗。
营帐之外,娄长风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
他缓缓打开信封,将信纸来来回回翻看了五六遍,又亲自确认了每个字的笔迹,确认这就是容德将军亲手写的没错。
容德对容熙柔的宠爱,竟然已经到达了这个地步!
相比之下,容熙柔则一脸得意:“怎么样?看够了吗?信纸上可说了,一切都要听我安排,包括你,娄长风!”
捏着信纸的手骤然一紧,娄长风面色阴晴不定,陷入久久的沉默。
赵溪月自然也将她说的话都停了进去。
沉默片刻,她取出一把匕首,藏在自己的袖子里,缓缓摩挲着。
另外一只手,则认真的给叶归凡施针。
他的手臂上的青筋已经暴起,这代表着他进入了最后一步:排毒。
但这也是最耗时最费力的一步。
赵溪月强迫自己保持专注,拿出消毒过的手术刀,在叶归凡手背、锁骨等地方,都划开了一个浅浅的小口子。
她低声呢喃:“叶归凡,如果你真被我救活了,必须要跪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少一个都不行啊。”
这时,外面的动静却突然安静下来,就连最为聒噪的容熙柔,也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赵溪月已经无暇去顾及那么多,反正她都已经想好,如果容熙柔真的敢带人闯进来。
那么她就直接用匕首挟持叶归凡,给娄长风制造了一个绝佳的、阻拦容熙柔的理由。
但,这样鱼死网破的情况,她并不是很想经历。
被小刀划开口子的几个地方,很快就淌出近乎于黑色的血液,又被赵溪月一点点的擦拭干净。
幸好娄长风送过来的热水够多,她实验室里,也还有很多医用清洁布,这才能保证叶归凡的安全。
不知不觉间,叶归凡的脸色渐渐从青黑变成苍白,这是个好兆头。
赵溪月松了口气,开始一根根的拔出自己的银针。
可正当这时,门被叩响,一道低沉而淡漠的声音传出。
“赵溪月,还要多久。”
她捏着银针的手一抖,差点额就再一次扎进去。
不是吧,我幻听了吗?怎么会听到黎玄山的声音?
她犹豫了一下,说了两个字:“等着。”
营帐外,所有人都因为这两个字而沉默。
竟然敢对厉王说“等着”,不愧是赵宰相养出来的女儿啊,就是勇猛。
可意外的是,黎玄山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愤怒,只是微微颔首,转身面朝着众人。
他淡淡道:“听到了么。”
营帐外的所有人连连点头,似乎生怕自己慢一步,就会被这位喜怒不定的杀神给丢出去喂狗。
黎玄山道:“恩。那就等。”
说着,他从容的坐了下来,就在营帐门口,像一只拦路虎,让所有人胆战心惊。
娄长风却微微呼出一口气,第一次感觉黎玄山这家伙这么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