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齐腰高的杂草荆棘,放眼望去,风吹草动,绿浪起伏,根本寻不见路。
冉其琅打完电话,小跑着跟上,手里提着棍子,在前面开路,“上次辛承先生带人排查山庄安全隐患时,开过一条路,这才两个月,就又被杂草封住了。”
辛守越往里走,越感觉凄凉。
四周太安静了,盛夏时节,连一声虫鸣都听不见。
他们走了快一个小时,才终于寻到雨泊院的位置。
雨泊院的荒废程度,比其他院子要好一些,至少它的建筑轮廓还算完整。
院门上挂着有些年岁的大铜锁,茅草从褪色的破旧门板缝里支棱出来,像是一张满是胡须的粗糙脸。
冉其琅翻着标签,找到对应的钥匙,插进去,拧一下,“咦,怎么扭不动。”
他又看了看钥匙,确定没有拿错。
晏归辞打开手电筒,对准锁眼检查,“生锈了,里面锈蚀掉一块,与钥匙很难契合。”
辛守心领神会,取下头发上的U型夹,掰直,递给他。
这种旧制的大铜锁,并不复杂,晏归辞三五两下就捅开了。
晏归辞长腿一迈,率先跨过门槛。
辛守紧跟上去。
冉其琅眯着眼睛,弯腰拨了拨卡死的锁芯,眼露崇拜。
辛守站定,环顾四下。
院子里铺着青石板,从缝隙中生长出来的杂草,比她的腿都长。
这一处院子很小,就只有一进,左右各两间厢房,中间一个大厅。
每间房都上着锁,是那种七八十年代的挂式铁锁。
门窗破败不堪,轻轻一晃咯吱乱响。
辛守透过镂雕的空隙,看向里面,确实摆放着许多杂物,都是些古香古色的东西,看起来年代久远。
她想起前几任山庄老板都是亏本经营,估摸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不值什么钱,因为山庄位置特殊,在废物处理上也得耗费人力财力,所以就这么堆积在一处。
冉其琅指向东厢房,“辛小姐,那张古床,就是从里面拖出来的。”
辛守示意他打开东厢房的门,好在这次钥匙很争气。
东厢房里空出来的位置,正好就是古床的大小。
她问:“从床上拆卸下的东西在哪里?”
冉其琅拖了拖其中一个褪色的大木箱,“都在里面。”
晏归辞掀开箱盖,露出擦洗干净的刑具,确实锃光瓦亮,透着迫人的杀气。
辛守凑过去,惊呼道:“好锋利啊!”
她手里的木棍在其中一把刀片上划过,顿时断成两截。
她不禁啧啧,“好工艺!难怪辛承舍不得扔。”
晏归辞捡起一个手铐一样的刑具,对准卡槽轻轻摁一下,手铐合拢,再想使劲掰开,圈子内侧就会支出细密的小刺尖,他越使劲,小刺尖就越长。
辛守长了番见识,叹道:“愈挣扎愈疼,好变态啊!”
冉其琅指了指角落的位置,“像这样的刑具,还有不少。辛承少爷说,有些上面检测到微量毒素,所以不允许我们随意触碰。”
辛守眉头锁成小疙瘩,越发困惑,“这不是讨美人欢心的庄子吗?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腥的东西?”
晏归辞对那些刑具很感兴趣,甚至掏出手套戴上,细细检查起来,“当年虞贵人去世后,承宗帝严刑拷打过庄子里的所有宫婢护卫,或许,是当时留下的东西。
辛守愈发不解,“可那刑床长两米五,宽近三米,又都是厚实沉重的金丝楠木,再配上七七八八的刑具,重量得上吨吧。就那九百九十九阶,转为刑讯使用,太……奇怪了吧。”
她说的并非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