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温和明亮的阳光照进树林里,一切黑暗无处遁形。
顾望期浑身湿漉漉的,警惕地在四周查看半天,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起身来到被箭射入的树边。
尖锐的铁制箭头下,一封信紧紧贴在树上,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顾知亲启。
顾往期:......
先不说飞箭传信的离谱程度。
方才三妹在的时候为什么不送过来?
是吃准了他好欺负?
顾望期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练武,记住字迹,早晚要将人抓出来打一顿!
愤恨地拔出树上的箭,将信收入袖中,他随手抛箭下水,仍由它沉底。
不知何人用如此隐秘的方式送信,定是极为重要需要保密的事情。
也罢,他就当个送信人,不能耽误大事。
哼着小曲儿踱步回营帐,顾望期换了身干燥舒适的衣服后,放好信,探头四处张望,终于在角落的树上找到顾知的身影。
她正端着大碗慢条斯理地扒着饭。
不久前,顾长缨专门请了将士中祖上曾是屠夫的人来料理猪肉,那人娴熟地一刀下去,猪肉的骚腥味顿除。
小部分放入马车的冰鉴里冻好,留着女眷流放路上慢慢吃。
还送给料理猪肉的人一块猪肉,加几条肋骨。
剩余的猪肉一部分炙烤,一部分炖汤,一部分焖煮,清染一个人忙不过来,索性全交给掌厨的将士,让他们看着做。
半个时辰过去,炙肉特有的香气传遍营地上下。
与顾秦两家关系较好的,早上没吃饱、中午还没吃的人都凑过来一人端了点,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上层权贵是不怎么吃猪肉的,曾经的景王府也是,食用的多是羊肉、鹿肉等,偶尔也食用些牛肉。
故此没人去叫徐世子一同用膳,省得犯了什么忌讳。
顾知第一个被分了碗满满的肉,她转身端给秦澹,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上战场,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到做的如此喷香美味的肉。
孩子太苦了,最后一顿还是多吃点。
看着顾知和蔼的笑容,秦澹受宠若惊地端过碗,寻思着自己近期没做错事,也没跟二哥(顾望期)一样嘴碎,果断抛下心中的犹疑,带着长安走去一边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猪肉太多,敢上前讨要的人不多,顾望期回营地换好衣服出来后,还有半锅汤、小半块炙猪肉没有去处。
顾知端着碗坐在树上,眼睁睁看着不远处的张大夫偷偷往秦老爷子的碗里又加了些粗盐,秦老爷子毫无察觉,喝了口后觉得有点咸中带苦,眉头紧皱:
“呸呸呸,这盐加的也太多了。手艺不行啊。”
远处掌厨的士兵眼神冷漠,视线准确地扫了过来,秦老爷子瞬间安静,又不愿浪费粮食,苦着脸往碗里加了些水。
顾知看得一脸乐呵,刚准备戳穿张大夫的阴谋,突然顾望期几步飞身上树,脸色有些凝重。
艰难咽下嘴里的肉,顾知眼神忐忑:“二哥,不就是在切磋中失误将你踢下水,不用吃饭时来报仇吧。”
顾望期听到‘失误’时,有些无语地挑了挑眉。
是不是失误他们俩心知肚明。
四处打量了几眼,发现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边,顾望期火速从袖子里掏出信塞给顾知:“不知是谁飞箭传过来的,给你的信。”
顾知单手端碗,拎起书信,视线扫过封面上的几个字后,果断塞进怀里。
送信方式如此隐秘,她要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细细查看才是。
“是不是情郎特意送来的?”
见她神色宁静,丝毫不为所动,顾望期没忍住调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