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正是原本被关押在土匪山寨的温琼津。
他浑身沾满灰尘和泥土,坐在河边的泥泞地里,脸上胡子头发黏在一起,看上去非常狼狈,唯独一双眼睛异常深邃且明亮。
他没注意到顾知的到来,动作敏捷而熟练地摘下莲子,皮都不剥,苦涩的莲子芯也不去掉,胡乱几下吞咽下去。
眉心紧皱,脸带纠结,隔一会儿就用荷叶装了河水喝,温琼津很明显能感知到苦味,只是太饿了,不得不找些东西吃。
眼瞅着太阳快要下山,顾知叹了口气,思及温琼津在山寨内带着众人逃出山洞,自己还欠着他一个人情。
她几步走过去,低下头解释道:“莲子芯味苦,去了吃味道好一些。”
温琼津的动作微停,似乎在纠结要不要照做。
随着一阵水声响起,顾知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被泼了满身的水。
她黑着脸用袖子擦了擦脸,再次抬头望去时,温琼津正脚步飞快、头也不回地跑开。
顾知脸色难看,直接飞身越过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口,骂道:“你跑什么?”
温琼津没有回应,全力挣扎,妄图脱身。
四周的荷叶被几脚踢乱,泥土掉入河里,附近的河水渐渐浑浊。
顾知手忙脚乱地抓住人,唯恐他一不小心失足落河。
见他实在不领情,还手舞足蹈想要打人,顾知果断一松手,任由他掉进水里。
本以为他会直接潜逃,没想到温琼津被河水一浸,脑子清醒过来。
他用手拎开一缕一缕的湿透的头发,迎着朦胧的光芒,终于认清来人:“......是你?”
顾知嫌弃地走远几步,找了个干净的草地放下盆,就着河水洗干净手后,问道:“你不是跑了吗?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在山洞里关着时都比现在的处境要好,起码有饭吃,没有这么狼狈。
温琼津讪讪一笑:“下山后被流民打劫了。”
他临走前偷偷拿了些干粮和银子,还带了匹马,虽不擅长骑马,晃晃悠悠倒也走了一段路。
哪知道刚下山准备去县城探查最新消息时,他被几个走投无路的流民盯上,硬生生抢走银子和干粮,连马都没放过。
若不是他机敏过人,果断逃走,险些要被灭口。
顾知正准备继续细问时,温琼津游过来爬在她旁边的河岸上,眼含热泪。
“亲人啊!我整整三天没吃饭了,给口吃的吧!”
“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可是实打实救了你们一行人。”
“求求了,再不给口吃的真的要饿死了!”
顾知:......
道德绑架,虽无耻但有效。
顾知沉思片刻,问道:“你先在这洗干净,我找人来给你送衣服,然后去营地吃东西。”
就这模样去营地,大家还以为是野人呢。
温琼津弱弱地问了句:“就不能带吃的过来吗?”
他现在对人群有点恐惧。
顾知语气有些无奈:“你几天没吃东西,还是得吃点热的,不然容易肠胃不适。”
温琼津不太懂什么叫肠胃不适,但他知道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目送顾知离去,他眼带幽怨,手上却是十分麻利地搓洗起全身,还取出匕首细细刮去下巴上的胡茬。
忍了三年,温琼津早就受够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
望着空旷的树林河边,他突然一笑,整个人瞬间生动起来,就像僵硬呆滞的木偶被重新赋予灵魂。
温琼津等了片刻,见当初跟在他身后出山洞的侍卫王全捧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走来。
他利落地收拾好穿